第一次读这本书的时候大概是大学毕业后的一两年,出远门常常都想起村上春树笔下这部《远方的鼓声》。年轻时豪气万丈,幻想著工作赚钱之后一定要环游世界,但是每天只想著交稿时间,拖著拖著反而没了动力。人家说远征最好趁年轻,原来是真的:因为年轻时没有什么要求,在夜间火车或客运巴士上睡一晚第二天抵达目的地就可以展开全新一天,而且随便吃一吃也没有问题。为了省住宿费、餐费、旅费可以费尽心思,为的就是下一段旅程可以多一些盘缠,多走一段旅程就是赚到了。

在我国常常看到背包客搭火车从南往北趴趴走,若仔细观察他们省钱的功力,我敢说他们的生活态度就是省钱也可以很快乐、很过瘾。最过瘾当然是村上春树与太太没有几个钱的时候忽然跑到希腊与意大利,村上拿著稿纸和笔在咖啡厅一直反复听随身听(walkman)的音乐,或者横风横雨的时候躲在租屋处的书房奋笔疾书。

在希腊的渔港用希腊语跟渔民买鱼,天气好的时候散散步,追狗或者跟猫玩的片段,其实都是穿插在《挪威的森林》、《舞舞舞》的创作过程之间。又或者是在罗马写小说时,学会了把租回来的车子死死停在停车位上面,因为找地方停车实在是噩梦。但是依然不阻止他与太太在希腊与意大利跟当地人小酌两杯或者喝咖啡,听听他们的故事,过著不是很日本人的生活。凡此种种生活经验,也都成为他笔下的创作灵感。

我曾经幻想过自己也尝试用这方法创作,但是没办法,我这个文字商人一直想著文字的商业价值而一直没有办法变得很文艺,所以尝试写小说都是失败收场。又或者,每次出外旅行就会很想念回到工作室对著大萤幕的生活,欣赏世界的美好时又想念电脑,我想我这一生是无法真正体会很村上式的漫游方式。

听说台湾前央行行长彭淮南只是看人家的旅游影片就觉得满足了,于是可以很专心工作。这也绝对是一个办法,但是必须在心里面告诉自己:“这些风景,在家里看电视萤幕也不错”。有些球迷只是看电视直播而不是到体育场观赛,也是相同道理。

一个很喜欢开车的朋友说,此生最爱到处走走尝试西马半岛各小镇的道地美食。也确实是一个方法。说穿了,没有出国也可以很开心,重点是我们自己的心态,而不是人在哪里、有没有去到别人说的知名景点。

这位汽车发烧友教会我的是:若馀生只在马新打转,我也可以很快乐。发自内心的快乐,那又是另一层功夫与境界了。

姚文杰

台师大中文系毕业,澳洲认证翻译师(中译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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