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著马来西亚归还金正男遗体予朝鲜政权后,马朝两国的外交对峙僵局终告一段落。在僵局发生之际,我在3月9日的《当今大马》访问中曾分析交还遗体和不交还遗体的利与弊。除了面子会受损之外,交还遗体可结束对峙和不会为我国带来任何物质损失,且马来西亚也无必要搅朝鲜核武实验和导弹发射这趟祸水。

至于不交还遗体的后果,则是我国将继续与朝鲜对峙,且没有任何国家可以帮到我们,即使是中国。在众多评论员中,我是极其少数主张交还遗体的。

现实主义起作用

当我国最终选择交还遗体以结束对峙,并不证明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这仅证明我所用来分析本次对峙危机的工具奏效,即战略学的分析方法。战略学是一门非常冷门的研究学科,其牵涉的领域计有国际政治、国际安全、军事学、行动学和危机管理等,而这些科目是冷门中的冷门,学习的人大多都是立志要进入外交或国防领域。

马来西亚交还金正男遗体是非常理性的选择。这是我国国家安全理事会在考虑了国际政治局势、我国现有手上的筹码、国家利益,以及各种兵棋推演后的理性选择。当然这不是最完美的选择,但是所有不完美选择中最符合我国国家利益的选择,而现实主义(Realism)对我国的选择起到很大的作用。

当今的国际政治局势是没有任何国家可以帮到我们,无论是美国、韩国或日本也好,他们本身与朝鲜有更多的争执,且都无法在朝鲜哪儿讨到便宜。至于中国,从过去一个月其官方宣传口径来看,中国政府倾向于站在朝鲜那边。虽然中国曾保护过金正男,以备用来取代金正恩政权,但这个计划是建立在金正男还活著的基础上。

丧失所有筹码

金正男被暗杀后,对中国而言,一具冷冰冰的金正男尸体已没有任何战略价值,中国非常清楚认识这一点,务实主义让中国认为无必要为了一具尸体涉足马朝对峙危机。

在朝鲜还未扣押我国大使馆人员之前,我国在本次对峙危机中还占有优势。即使我国早已召回驻朝大使,但我国与朝鲜仍未断交,所以留下少数人员在朝鲜以维持大使馆的运作。朝鲜抓著我国非常在乎9名大使馆官员和家属生死的弱点,发挥流氓的本色和罔顾外交礼仪扣押9名大马人,使局势急转而下。

朝鲜不在乎其国民的生死,我们在乎,故优劣势位置顿时换位,我国丧失完所有筹码。此时,我国必须重新审视在本次对峙危机的国家利益,何者是优先,何者是其次,这都必须逐一进行计算和掂量。

从国家利益推算

首先,我国在朝鲜没有经济利益、极少的政治和安全利益,以及金正男尸体没有价值。我国最大的利益是确保9名大马人安全。朝鲜在我国有中等的经济和政治利益,特别是可以利用大马进行贸易来往、大马是朝鲜为数不多的邦交国,以及极少的安全利益。然而,金正男的遗体对朝鲜而言则至关重要,拿回遗体可避免此课题继续发酵危及金正恩的政权安全。国际媒体开始减少或不再报导金正男暗杀事件,对金正恩而言是件好事。

针对这些因素,再按照利益轻重来分,即以生存、主要、重要和边缘来分类,综合起来可制作以下简单的比较图表:

从此表可看到,无论是朝鲜或金正男遗体,对我国仅具有边缘的国家利益,故可以推测出大马让步让朝鲜索回遗体以换回大马人质是值得的,也最符合我国国家利益,毕竟我国没有损失任何东西,除了面子。相比起国家利益,损失面子不足道。

对国家利益进行判断是非常主观的,但受到现实主义的深刻影响,而战略学的分析方法则为危机的兵棋推演提供基础。尽管这是个属于局外人的分析,但分析结论与当局的做法不谋而合,彰显战略学分析工具的有效性。

无论如何,经过此次危机后,我国有必要降低马朝外交关系和认真贯彻联合国对朝鲜的制裁,以及重新检讨我国与其他流氓国家的邦交关系。

蓝中华

战略观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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