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能为盲人发声,让社会多了解我们一点。”今年19岁的傅俊胜,是一位先天性青光眼患者,从小视力就模糊不清,他形容自己看到的世界,“像被一层透明的包装纸遮住了”。

然而,到了去年,他的世界彻底陷入黑暗——双眼完全失明。但他没有退缩,没有关掉与世界的连结,而是选择走进网络,用幽默风趣的影片打开一扇窗,让大众一窥盲人的生活日常。他要的不只是同情,而是一个平台,一个能让社会真正理解视障者的出口与入口。

今年初,傅俊胜以“Jonson盲仔”的身份开始在社群平台发表短影片。他的风格简单直接、不煽情、不乞怜,反而用机智和幽默说故事。他调皮地模仿日常对话,也分享盲人在生活中所遇见的趣事与挑战。

“我想让大家知道,盲人也可以自理,也可以独立生活。”短短数月内,他的影片吸引了超过8000名追踪者,总互动数超过8万。他说:“我还因为拍片,找到了我现在的工作。”如今他是一位直播主,同时也从事房地产销售,“我的老板是看了我的影片后联络我,还安排我受训当直播主。”

记者笑问:“你真的做得来吗?”他语气一派轻松地回答:“稳稳吃豆腐啦。”话虽玩笑,他心中却无比清楚,要争一口气,得付出双倍努力,“很多人觉得我们看不到,就做不了事。我就要让他们知道,我们不只能做,还能做得好。”

创作影片对于视障者来说是一场大挑战。他不讳言地说:“拍片和剪辑我真的做不到,现在都是哥哥帮我剪,朋友帮我拍,我负责想剧本和内容设计。”这个小型“家庭制片团队”,虽然规模不大,却用默契和热情打磨出一支支打动人心的影片。

拍摄的朋友本身也是视障者,虽非全盲,但视力同样受限,“所以每次拍片前,我们都会提前两三个小时去勘景,摸熟环境才开始拍。盲人要拍片,不只是靠运气,更要靠准备。”这份准备与用心,也深藏在他的谈吐与作品里。

他也曾崩溃,但他选择重新站起来

傅俊胜的眼疾,从出生便注定。他的眼珠曾是深蓝色,随著年龄变深,视力也越来越差,“我看东西就像隔著一层雾,模糊、没有细节。”

4岁那年,他接受了一场试图降低眼压的手术,却不幸导致右眼完全失明。从那时起,他的世界逐步变暗,直到14岁时,他的左眼也突然失去光感——毫无预警地,从模糊变成一片漆黑。

“晚上睡觉前,左眼还能看到一些光,隔天醒来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医生早就提醒过这是迟早的事,但真正到来时,他还是无法接受。从普通学校转至盲人学校时,他陷入情绪低谷,“我不敢让家人知道我难过,怕他们更伤心。那时我常常把自己关在房里,什么也不想做。”直到他见到同校同学,有些人比他更严重、更困难,但依然不放弃自己。

他说:“那时我开始反思,为什么我要自暴自弃?”谈起那段低潮,他不否认曾怀疑命运的不公,“小时候,有人说我是因为上辈子做错事,这辈子才会看不见。当时真的无法接受,觉得不公平。”

但他后来选择释怀。“我花了一段时间,靠家人、朋友、还有网路上那些正能量影片,慢慢走出来。现在很多人很脆弱,动不动就想不开。我希望自己的故事能给他们一点点力量。”

他的影片,是笑著说故事的方式,但里头藏著的,是一段段辛酸。他曾拍过一支关于“盲道”的影片,没想到底下却有网民留言:“看不到就待在家,不要浪费社会资源。”问他听到这些留言会不会生气?他笑了:“不会啊!酸民也是帮我冲流量。因为我粉丝会帮我骂回去,来来回回留言数就多了。”

他也遇过现实中的异样眼光,“有一次在餐厅,一坐下来就听到旁边的大人对小孩说:‘你看,那个人是盲的。’还有人说我的眼睛像妖怪。”他不否认,刚开始会难过。但他学会了选择心情。

“我们不能控制别人的嘴巴,只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我不想因为他人的话,让自己过得不开心。”

看不见世界,却让世界看见他

他从不避谈痛苦,也不自怨自艾。他用笑声化解偏见,用创作翻转命运。他说得风趣,也说得真诚。他的眼睛虽然看不见,却让我们看见了什么叫“坚强”,什么叫“希望”。傅俊胜没有视力,却拥有一种极为清晰的洞察力:他看见了人心、看见了同理,也让我们看见了,盲人可以是怎样活出光亮的一生。

林珮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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