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志龙一度被医生判断活不过21岁,但他今年已经40岁了;他罹患神经萎缩症(Cerebral Palsy),肌肉协调性差、肌无力、吞咽及说话困难,但他却是生命超马战士,更成功缔造数个纪录,以行动证明,“人有无限的潜力,遇上困难时不退缩,才能知道自己能走得多远。”

近年来,他更积极走进学校分享讲座,因为他发现,现时代孩子的抗压能力越来越低,主要因为家庭元素导致,包括家庭生活不完整:父母离婚,甚至是家暴。“曾经有一个令我最心痛的新闻:有一位19岁的中六优秀生因学业压力和心理问题难解,竟然选择跳楼自杀。”

他自嘲说道,从小就不是读书的料,考试成绩满堂红,再加上身体状况的关系,经常性会被朋友们嘲笑。“他们会笑我走路、说话的方式,即便如此,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放弃我自己。”

在他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放弃”两字,只有“超越”。

“我从小走路就特别容易跌倒,所以父母都不让我去和朋友出去玩。”小时候,他大部分时间都只能在家看电视机,但他说:“我不爱看动画,只爱看运动节目。”他甚至希望有天可以成为运动节目里,代表国家去参赛的运动员。

他从三岁开始就发现自己身体的异常,只是碍于当时我国医疗对“神经萎缩症”不了解,甚至有医生误诊是“小儿麻痹症”。“直到11岁那年,我父母带我到中国医治,最后被诊断。”他在11岁被确诊,并被医生断定活不过21岁。11岁,属于一个似懂非懂的年龄。问他会怕吗?“谁不怕?只是当时我的想法是,既然只剩下10年命,那我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

中学时期,他开始瞒著父母去打蓝球,“爸爸知道后,立马去冲去篮球场把我领回家。”他明白父母的顾虑,但他也直言,不想一辈子被人看不起。“我想证明给大家知道,我和正常人没有任何分别,不要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我们。”

随后为了保护自己不被欺负,他更学习跆拳道,拥有跆拳道黑腰带级别,他直言,以前在学校被欺负时,确实一度冲动打伤同学。“自从那件事后(打伤同学),大家都不敢欺负我了。”

不过他强调,学习跆拳道的动机绝非为了欺压人,“我其实也是希望能代表学校去比赛。”只是因为他生病的关系,万一在比赛中发生任何事故,校方必须承担责任,“校方不敢冒险,所以即便我表现有多么出色,永远都无法代表校方出赛。”

他更说道,因为口齿不清的关系,很多人常会误以为他智力有问题,“毕业后我总共找了168份工作,但都没有获雇用。雇主拒绝的理由是我的行动不便,可能会弄坏公司里的东西。”

他每应征一份工作都会做记录,每失败一次他就难过一次。他不忘说道,自己也曾到市政局应征清道夫,“但是我的想法是:因我认为清道夫能清理垃圾还民众一个干净环境,是一件很伟大的工作,可是最终还是让我失望了。”

这或许就是他的无奈,因为无论多努力,始终无法挣脱自己生病的事实。

用生命跑出自信

曾志龙是在学院时期开始跑步习惯,他回忆说道:“学院时期,放学后没有事做。傍晚时间,就去开始跑步。”他在学院里也认识了一群热爱跑步的朋友。他们都年过55岁,年纪最长者已73岁,经常一起结伴于傍晚时分到校园内跑步。

他认为,跑步是跑给自己的,每一次的进步都是属于自己的。这些年来,他成功累积5个世界纪录,包括:2012年成为全球首个脑痳跑者,获准参加台湾东吴大学国际超马24小时比赛,及世界跑得最远记录(75.329公里)的神经萎缩症患者;2013年他再次参与此赛事,再创佳绩(89.807公里);2017年参加中国海峡24小时国际超马,以91.18公里打破其世界纪录;2019年成为全球首个脑痳跑者挑战48小时台北超马,亦刷新脑痳跑者的世界纪录(110.058公里)。

不过说到最难忘的赛事,他说:“2008年,我人生第一次参加槟威大桥的21公里半马比赛。”他笑说,当时一边跑,一边在咒骂自己“为什么那么蠢,要来自讨苦吃?”

他续说,跑道半途时已经感到很疲累,很担心自己会昏倒,曾经想过放弃,但他最后还是以5小时38分钟完成21公里的赛程,“我是最后一个跑到终点的参赛者。”虽然最后一名,但他说,去到终点时,大家都以最热烈的掌声、欢呼声迎接他,“我很享受这种掌声。”因为从小到大,他都是一个不被看好的孩子,掌声仿佛和他连不上关系,但透过马来松,不仅仅找到掌声,更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使命。

林珮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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