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公积金派息率6.1%,令不少人感到惊喜不已,只是,有注意公积金投资组合者,早在公布派息率之前,便大体上预测派息率会介于5%-6%之间。之所以,2021年公积金的约1.1兆令吉的投资资产中有44%是股票投资,馀者为,固定收入占45%,货币市场5%,房地产基建6%。这些投资资产中,又有约37%是境外的。

众皆知,近两年来虽然主要国家综体经济不振,可资产(如股票与房地产)却因量化宽松与超低利率(甚至是负利率)的作用而大幅上涨。不少富豪也因此而身价大涨──可实体经济却在萎缩;当代经济就是这样吊诡。

从实绩来看,公积金2021年的实际回报中,股票的回报占了58%之高。可见这个高回报具有不确定性。因为,量化宽松与超低利率并未必会长久持续。进而言之,股市与房地产也可能因此而大跌。

就大马的公积金制度而言,它在性质上是一种强制性储蓄型养老制度,新加坡与大马是最早推出这个制度的国家。之所以会在1951年出台这制度也与紧急状态时期(1948-1960)的反共作战有关。

在1951年,英殖民政府为了反共,曾出台了多个对策,最重要的是新村计划。这个新村计划大大地削弱了马共的实力。至于英国本身在1950年便正式成为全球第一个正规的福利国(Welfare state)。这个福利国模式也成了多数西北欧国家的社会保障制(Social Security System) 。

当代社会保障模式多种多样,主要有英国式福利国,德国式与美国式社会保险型(Social insurance)保障及新马所实践的公积金制。

福利国模式在范围上覆盖全民,内容上也全面保障公民的福利,而其责任主体则是国家,也就是国家出资保障,是种税务融资型保障制。其运作模式是现行现付,也就是用现在的工作人口所缴纳的税支付给退休人士养老。这种制度的可持续性在于工作人口不可递减,否则就难以为继。

性质上言,这是种具有收入重分配的均收入作用。说白了,就是劫富济贫。其出发点是社会公平与社会稳定。在1950-60年代,这个制度颇受好评,也成了社会保障的典范,只是进入1970年代后,则受到不少批评,以至连福利国典范的瑞典也出现了社会民主党丢掉政权的现象。

英国本身也在1980年代进入要改造传统福利国的新自由主义的改革,进入1990年代后,则又进入一个折中型的中间道路模式(称为第三条道路)。

德国与美国的社会保险型保障制则主要以劳动者(有工作者)为对象,再辅以社会救济措施。这类制度的责任主体为雇主、雇员与国家,是三方责任制。


马新型公积金制

马新型公积金制则基本上是种自己照顾自己的自了汉制度,也就是个人的缴付并不是税而是储蓄,是进入个人户头,且是完全积累型,也就是可以赚复利。

就大马言,自1951年以来年均的回报率(派息率)大体6%上下,对一般工薪族言,算是不错的选择。毕竟它是种风险较低可却颇安全的储蓄。或许有人会认为自主选择投资于股票或房地产可能会取得更佳的回酬;只是,从社会稳定的角度看,放任个人自由花费或投资固然符合自主权,可万一投资失败或不储蓄,老后谁来养他?

伸言之,社会保障制实为一种家父长主义,也就是不信任个人的理性,认为不是人人都是理性自利人,而可能自甘堕落或过于冒险。据此就得强制人民储蓄。也因此,有人认为社会保障制实为一种开明专制制度或把国家当作保母的一种保母制。

新马的公积金也被香港与智利所采用;只是具体做法不同。如智利是雇员责任制,即雇主与国家不出资,只由雇员出资,但公积金由私人机构经营管理;伸言之,政府只监督款项管理,雇员也可自由选择他认为更适合他的机构。香港也是由私人机构经营。

新马则是雇主与雇员是共同责任主体,政府不出资,但却是民有国营,也就是由国营管理。这个制度的优势是,由于是个人完全积累型,缴纳的是储蓄而不是税,故有较高的激励性与积极性,且由于政府不出资,故其可持续性强,不会出现破产现象,特别是当人口老化时。

问题则是,缺乏互济互助性,也就是与社会公正无关,它纯粹是个人储蓄,完全没有收入重分配的作用,也因为如此,这个制度并未被普遍采用。应该说,多数制度均具有双重性,很难十全十美,有利也难免有弊,就如选举民主具有双重性一样。

本来新马的公积金制主要是以养老为主,可随著时代的发展,其功能也因时而有变化,如也可用来买房地产或医病等。在新加坡,公积金也使国家有钱用来发展经济或建立组屋以实现居者有其屋的目标。

在大马,除了公积金外,也有其他社会保障,如工伤保险为主的社会保险(SOCSO,由雇主与雇员共同出资);失业保险金(EIS,也是由雇主与雇员共同出资)及其他社会救济型政策如生活援助金,或国家经营的养老院与孤儿院等(条件颇严)。

因此,可以说大马也是个半福利国,如12年的义务教育与价廉物美的公共医疗制度。这些社会服务或福利也在相当程度上保障了人民的生活安全或减少低收入群的仇富心理。

据此可以说,大马是个低税收的中等福利国。说低税收是因为中央政府的收入只占国内生产总值(GDP)约20%(近年来甚至下跌到约16%);在发达国这个占比通常是35%或以上。

有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什么东西是没有代价的;因此,基本上可以用先肯定后改进的态度来看待大马的公积金制与社会保障制。其并非十全十美,但却有其一定的合理性,就一般的自由业者或自雇者言,若非高收入者也宜考虑加入公积金成为其活跃会员。

毕竟,人世无常,养儿育女也未必保险,投资于股票与房地产也会担惊受怕。干脆存入公积金吃复利,更何况它可扣税与得到政府支持。

孙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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