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大流行困扰了全人类两年,我们还是无法祭出一套在不对经济造成严重破坏、有效地控制疫情的方案。如今,全世界大部分国家都逐渐开放国界,让人们在遵守防疫守则下自由穿梭,以达到重整经济的目的。再来,相信 “与新冠病毒共存” 已经成为全人类踏入21世纪以来,第一个共同目标。

在各国政府不断倡导 “与新冠病毒共存”概念之际,大家也开始发现,自己生活圈子内出现不少的新冠确证病例。也因为人人对“与新冠病毒共存”有著不同的解读方式,笔者身边也开始出现公然违反防疫守则的人士,不只在人群中不把口罩戴好,还语出惊人地说:“我中过了,不会中了的啦!”

到底新冠免疫力能持续多久?会出现重复性感染吗?想知道答案,必须先了解人体免疫系统如何操作。

人体免疫系统由两个部分组成:(1)先天免疫反应(Innate Immunity)及(2)适应性免疫反应(Adaptive Immunity)。简单而言,先天免疫反应是免疫系统中的第一道防线,此防线一旦发现外来者(原生动物、霉菌、细菌、病毒等)入侵,马上启动防疫机制,摧毁所有受感染的细胞,把病原体一并吞噬。

问题是,贵为第一道防线,先天免疫反应无法产生记忆细胞,因此无法给予宿主终身免疫。想得到终身免疫,宿主需要的是适应性免疫反应。在病原体入侵并冲破第一道防线后,适应性免疫反应启动不同类型的白血球细胞──巨噬细胞、B淋巴细胞、T淋巴细胞等等,有系统地把病原体彻底消灭。不过,适应性免疫反应需要7-15天才开始生产抗体,并为身体提供记忆细胞,再为宿主提供长期的保护。

可是,究竟适应性免疫反应对新冠肺炎病毒的记忆能维持多久?这还真不得而知。

以流感病毒为例,此病毒经常发生基因突变,并进行抗原漂移(antigen shift)。人们常常因为体内缺乏对变异病毒的适应与抵抗能力,而二度被流感病毒感染。这也是世界卫生组织每年为南北半球主要流感毒株进行分析,并推荐不同流感疫苗配方的原因。

另一个可能令康复者二度感染,并在学术界饱受争议的病毒为C型肝炎病毒。过去30年,科学家从C型肝炎康复者中发现,仍有一小部分的人被测试出二度感染。至今,人们对病毒感染及人体免疫系统抵抗能力的认知,仍然无法为C型肝炎找出一款有效且持久的疫苗。

小儿麻痹症病毒(又称脊髓灰质炎病毒,Poliovirus)是一种可以让痊愈者“终生免疫”的病毒之一。人们只要进行了疫苗接种就能获得 “终生免疫”。问题是,此免疫真的提供终生保护吗?

2021年,一篇发表于《Vaccine》学术期刊的研究论文表示,小儿麻痹症疫苗提供的保护只达18至30年。但,发表该论文的科学家们也客观地表示,血清内抗体的多寡并不能与疫苗的长期有效性画上等号。究竟小儿麻痹症疫苗能否提供“终生免疫”?我们得继续对大数据进行更长期的观察,才能作出更有根据的结论。

人类第一个根除的传染病:天花

另一个折腾了人类几千年的病毒──天花病毒,传染性极强。它不只让长满痘疮的患者几日内丧命,也在人类发展史上有著深远的影响。自从爱德华·詹纳医生于18世纪末发现牛痘病毒在人体的免疫反应后,人类继续与天花病毒抗争近200年。1980年,世界卫生组织于第33届大会正式宣布,人类已经彻底消灭天花病毒。

有学者表示,天花之所以成为人类史上第一个被根除的传染病,是由于天花病毒无法像流感病毒或冠状病毒那样,迅速为基因进行重组,并对不同宿主(人畜之间)之间施展良好的适应性。

值得一提的是,如今的人们已经意识到新冠肺炎病毒可以适度进行基因突变,并以不同的基因组在人类与动物宿主之间穿梭。在人体适应性免疫系统学会击退原型毒株后,对变种的新冠变异毒株作出的反应理应较为迟钝。此论点可以于英国国家统计局的研究报告中略观一二。

在感染了新冠病毒原型毒株后,再一次被感染并出现症状的几率为:Alpha病毒株20%,Delta病毒株44%,Omicron病毒株则为46%。这也再一次应证了新冠病毒正不断地进行基因突变,并导致人体适应性免疫系统无法在二度感染后及时发挥功效的事实。

所以,新冠肺炎康复者还会被感染吗?理论与数据皆表示:可能会。二度感染的无症状或轻度症状患者甚至可能把病毒传染给他人。今天,学术界对此新病毒的了解甚浅,人类仍然在跌跌撞撞中学习人体在新冠病毒入侵后的长期反应。所以,那些说“我中过了,不会中了的啦!”,并拒绝遵守防疫守则的俊男美女们,请三思而后言。

陈鸿伟

世纪大学药剂学院高级讲师,生物制药研究室主任,病毒学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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