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讯息,即是有违事实的资讯。假讯息(包括文字与图像)透过事实求证的对比,才有办法打回原形,露出它本质虚假、著意误导的真面目。假讯息之所以能迅速传播到世界各角落,应归因于网际网路的普遍使用,以及现今人们——尤其是低头族——习惯让别人代为思考且缺乏质疑是非的意愿与能力。

数据显示,新冠疫情、地方政治、罪案及经济都是假讯息聚焦的热门话题;但政治却是推动事实求证运动蓬勃发展的主因。事缘英国脱欧及特朗普担任美国总统期间,网上充斥的假讯息数量空前,不但报道多得无法避而不看,而且发布速度快得令人应接不暇,许多网民根本来不及消化,更遑论思考与确认。

不断被洗脑似的假讯息轰炸后,一些人可能就习惯成自然地接受“代你思考”的带风向言论,不假思索地信以为真,久而久之,让人牵著鼻子走而不自知。个中的明白人,一为匡正假资讯,二为维护人民知的权利,进而发起事实求证运动,还原真相与知的权利。

这个事实求证运动,产生了相应的团体、群组及机构,尤以欧美为盛。非洲、南美及亚洲国家相对欠缺自身的事实求证查询网页。可喜的是,谷歌在2016年公开推出ClaimReview网页,供全世界进行事实求证之用;任何人只要把存疑的报道上载到ClaimReview,谷歌搜寻结果便会显示出事实查核后的摘要版本供参考。

比利时大学研究员Thomas Van Damme的统计数据显示,2016年到2020年间,亚洲事实求证者比北美及欧洲实事求证者更频繁地使用ClaimReview进行查询:亚洲(43%)、欧洲(21%) 、北美(20%)、 南美(13%)、非洲(2%) 及澳洲(约 0.5%)。

世界各地为打击假讯息而发展出来的事实求证组织著实不少,纵有某些在操作上比别人完善,却仍存在看法上的偏颇和执行上的执著。譬如有些国家的事实求证者,倾向于对特定国家作各类讯息放大的“详细检查”,却对另一些国家的假讯息视而不见;或者有些所谓的事实求证,在显示结果时隐含著断章取义、双标等个人议程,不一而足。

姑且不谈事实求证是否获得学术研究领域的重视,但一项跨国研究指出,事实求证的确能减少误信,但更正的讯息只能在人类的脑袋中持续两个多星期;之后,在缺乏提示的情况下,兴许是图方便(别人代为思考、唾手可及的权威意见),误信还会继续重现。研究早已发现,个人认知风格(类型)与讯息的接受度有相关性。且人类消化资讯方式也因地而异;不同区域与风俗民情,孕育出的思维方式和分析能力也有所差异。美国研究员进一步发现,美国某些区域族群,纵然之后接获假讯息的更正,长期却还是较易被假讯息所左右。

此外, 心理学研究也提出,有些人从视觉管道学习,另一些人则偏赖听力习得。正由于各人的认知风格不一,在教学上若要设计理想的学习环境实属不易,进而有人提出多元教学法。既然多元教学法能促进学习并保留新及困难的资讯,因此,在研究假讯息是否会长期左右人们及事实求证能否持续发挥作用的课题上,这一点就显得非常有启发性。

就事实求证能否持续发挥作用而言,认知力与区域族群是否扮演著重要角色,已然成为关键性课题,也逐渐成为现今欧美传播学最夯的研究范畴。

祁毓里

前独中校长及董总课程局主任,现为独立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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