樟仑Changloon源自暹罗话,意思为“大象跌倒了”。

乘车去泰南合艾,都知晓在黑木山关卡前,有个叫樟仑(Changlun)的小镇,一般旅游巴士或私家车多半在樟仑小憩、喝茶及兑换泰币后才继续行程。

历史上,吉打曾是暹罗(Siam)王国的属邦,遗下不少暹罗化的地名为历史留痕,樟仑即是其中一个至典型的地名。原来,Changlun此前写法为Changloon,在暹罗话里Chang即为大象,曾在本地大事宣传的"正啤"(Chang beer),即是泰国生产的象唛啤酒,而loon暹语则为跌倒之意,合起来Changloon便是"大象跌倒了"。

据称这个由来有个典故。话说有一回,吉打苏丹向暹罗皇帝朝贡"金花"(bunga emas),途中一只大象失足掉进河里,随行的暹罗官员失声惊呼Chang-loon!Chang-loon!也即大象跌倒了!大象跌倒了!结果Changloon成为地名就此流传下来。

吉打不少地名受暹罗影响颇深。离樟仑不远、同属吉打古邦巴素县的日得拉(Jitra)与高岭(Kodiang)也是源自暹语。Jitra意指"驿站",而Kodiang则为"红山"。

还有还有,Sik(锡埠)出自暹语"四",锡埠辖下的Nami(那米)源自暹语的"熊脸", 波克先拿的Naka(纳卡)则源自暹语"蓝姜之田",Gurun(牛仑)的出处则有二说,本来gurun马来文意即沙漠,但吉打又何来沙漠呢?一说出自马来文gerun,即是"毛骨悚然",一说出自暹罗方言意为"大象",原来1876年暹罗攻打吉打时,一名皇室成员不幸被暹军的大象压毙。

樟仑华人老店铺后方即是樟仑老街场新村,吉打州唯一通行客家话的新村。
樟仑华人老店铺后方即是樟仑老街场新村,吉打州唯一通行客家话的新村。


“黑木山”也可能出自暹语

即便黑木山也被指出自暹语。据传故事是这样的,19世纪初暹罗攻打吉打,暹军途中在一个小坡上煮食,随手砍了一些木枝舀饭,岂料米饭突然渐成黑色,后来发现源头出在木枝,而后再发现那棵树周边竟然全染了黑色。于是暹军便惊呼此地为Kuan Mhai Dam,转成马来语便成了Bukit Kayu Hitam,暹语与马来话皆黑木山之意。

黑木山原先有一些马来甘榜,1948年紧急状态全被迁移到樟仑,直至1985年南北大道完成北马路段,政府在黑木山开设马泰边界新关卡,黑木山才又重返世人的视线中。然而,黑木山本来就无街区,新关卡的开设反而让樟仑受益,不少华人口中把数公里外的樟仑当作是关卡而非黑木山。

樟仑街区还有十来间华人老店铺,街场后方是樟仑老街场新村(Kg Baru Pekan Lama Changlun),村民以梅县及蕉岭客家人为主,是吉打州唯一通行客家话的新村。

根据马来部落客Minda Ahad,在吉打、玻璃市及吉兰丹还有一些地方,老一辈马来人仍通行说暹语,有学者甚至把他们称作Sam Sam族。哦,所谓Sam Sam或是源自Siam一字?

"然而与此同时,也有一些马来人对暹罗化地名感觉不舒服,吉打瓜拉姆达(Kuala Muda)的Sungai Ma,便被改名Sungai Mas(双溪马士)。"在暹语中,Ma是狗之意,Sungai Ma原指"狗河",如今反成了金河。千年以前,双溪马士是吉打一个重要贸易港口,后来转移到穆达河畔的布章谷(Bujang Valley)。

吉打强盛时期,其势力直达北边的今泰南沙顿府(Satun),南边则至今霹雳古楼(Kuala Kurau)甚至木歪(Beruas)。换言之,当暹罗掌控吉打时期,暹罗势力亦延伸至这些地方。

马泰边境资深通讯员廖保耀告诉我,边境老华民都曾听闻一个公传说法,吉打华玲,以及霹雳高乌、仁丹、宜力、玲珑等地,也曾一度归属暹罗王国版图之下。原来如此?难怪这一带不仅有暹罗村如高乌的打昔(Tasek),还有不少暹罗庙如玲珑著名的龙婆托庙(Wat Long Poh Tuad)。

霹雳与泰境接壤一带深受暹罗文化影响,此为玲珑著名的暹罗式龙婆托庙。
霹雳与泰境接壤一带深受暹罗文化影响,此为玲珑著名的暹罗式龙婆托庙。


“华玲”或源自暹语“猴子村”

非但如此,根据马来人文史工作者研究,有者认为华玲(Baling)未必出自马来文的"抛掷",反而可能源自暹语Banling意为"猴子村"。此外,江沙(Kangsar)或出自暹语"虎边",玲珑(Lenggong)亦或出自暹语"下钱",木歪又或出自暹语"富人部落"。

还有一些被指暹罗化的地名超乎我们想像。比方玻璃市亚娄(Arau)或源自暹语"我们",也是玻璃市的加央(Kangar)亦或源自暹语"断掉的小腿"?还有霹雳美罗(Bidor)源自暹语"那里很吵"、霹雳金宝(Kampar)有可能源自暹语"森林之径"?甚至远在雪兰莪的朱格拉(Jugra)也被指源自暹语"移动"、森美兰芦骨(Lukut)亦是源自暹语"锡矿"?

我个人不谙暹罗语,只知道以前的暹语与当今的泰语不尽相同。话说回来,这里列举的所谓暹罗化地名,不排除当中有生搬硬套、穿凿附会之说。

当然也有人提出不少泰国地名亦源自马来文。其实这并不奇怪,泰南四府本是马来人聚居地,地名富有浓厚马来色彩不足为奇。比方北大年(Pattani)被指出自马来文pantai ini,也即"这个海滩"之意。马来人辟建的北大年王国,叱吒一时,Pattani源自马来文,无可置疑。

同样的,宋卡(Songkhla)源自马来文Singgora(狮子城之意),也拉(Yala)源自马来文Jala(网),毫无悬念。此外,普吉岛(Phuket)或出自马来文Bukit(山坡),甲米岛(Krabi)或出自马来文kera(猴子),有趣之极。

文化影响从来就不是单行道。北马有些地名暹罗化很正常,泰南有些地名马来化亦寻常,适当的地名被接受自当留存,不适当经不过考验自被淘汰,谁都无需戴著狭隘眼光看待。

金宝一名被指可能源自暹语“森林之径”,穿凿附会之说?
金宝一名被指可能源自暹语“森林之径”,穿凿附会之说?


 

雷子健

资深前报人,已出版历史纪实《谁杀了钦差大臣》、《谁救了手雷女郎》,以及地方小史《爱新村:雪州华人新村的美丽与哀愁》、《爱渔村:地图上失落的 海平线》等十多本作品,本专栏亦已结集为《地名采风录:一方水土一段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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