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祥：言论自由万岁！

中国脱口秀演员李昊石说了个段子，把解放军的宣传口号“作风优良，能打胜仗”，形容在两只野狗身上，遭群众举报，引起轩然大波。

随后，李昊石不仅遭封杀，还被公安局立案调查，指演出“严重侮辱人民军队，造成恶劣社会影响”，其属公司《笑果文化》也被罚逾1300馀万人民币（约800万令吉）。

本地网红Uncle Roger，亦因在表演中大肆嘲讽武汉人和习近平，结果其微博与B站账户一同被封。

无时无刻在关心中国大小事的西方媒体，如获至宝，第一时间发表了许多评论。

《华尔街日报》说：围绕中国言论自由的担忧骤增，带给中国的艺术和文化界更大寒意。

《澳洲ABC中文》质问：中国脱口秀在审查之下何去何从？

《自由亚洲电台》说：多地取消脱口秀演出，网民暗批文字狱

《美国之音》说：李昊石的笑话辱华了? “被阉割的”中国单人脱口秀。

《美国之音》另有特约时评，指“中国社会政治文化快速恶化”，并质问：“中国人说话的安全边界在哪里？党国的政治禁忌可以随意扩大到它不喜欢被人议论的对象和领域吗？”

网上更多趁机上纲上线的，说什么“文革重新启动”，“墙国的玻璃心原来那么脆弱”、“习近平时代只能歌颂不许调侃”。

本地作家周若鹏也批评说：“他给了当权者方便的借口，就算不能一举歼灭那些‘乱讲话’的人，至少也可杀鸡儆猴。这就是中国版取消文化可怕的地方，可把对像连根拔起，万劫不复。”

瞧，中国的言论管制，讲个笑话的自由都没有，够可怕吧？

读到这里，大家应该不难察觉，一个时事议题，只要刻意操作，“舆论”是可以带风向的。

各有禁忌

事实上，“因言入罪”，并非中国独有。大马有，新加坡有，泰国有，英国有，连号称最自由的美国也有。

每个国家各有不同的禁忌，在我国，你拿王室和阿拉来恶搞看看？无知网民在社媒批评元首而被判入狱的新闻，早已不再新鲜。有没有时评家因此大力抨击：大马言论自由被阉割？元首只能歌颂不许调侃？王室的玻璃心原来那么脆弱？

别说是王室与宗教，在大马，辱骂警员也同样会受到对付。千万别因为看了香港暴青对警察肆无忌惮的辱骂，以为在这里也可以有样学样，那就祝你好运了。

本月初，英国新王登基，有52名示威者被逮捕，原因不过是他们高举“不是我的国王”（Not My King）标语。怎么不见BBC指责英国的言论自由进入寒冬？

在泰国，若犯下对泰王的“不敬罪”，最高刑罚甚至可以去到死刑。曾有人因此遭判入狱30年，还有一名工人在网上发帖讽刺泰王的宠物狗，因此面临37年的监禁。大家怎么不挖苦泰国在搞文字狱？

911事件过后，“伊斯兰恐惧症”爆发，西方社会出现大量恶搞伊斯兰的创作。著名的《查理周刊》因多次发表默罕默德的讽刺漫画，引发全球穆斯林强烈抗议，最终其法国办公室被蒙面枪手血洗，至少12人丧命。

西方人以“言论自由”之名，可以放肆羞辱伊斯兰，可以无底线的“辱华”，也不会受到对付。但是，倘若被辱的对象是犹太人，后果就大不同。

法国一名脱口秀演员迪厄东内（Dieudonne）因针对犹太人恶搞，而多次被判刑。美国流行歌手“侃爷”坎耶·韦斯特（Kanye West）去年因反犹言论，遭Instagram封账号，所代言品牌包括阿迪达斯与其解约，他自称“一日之间损失20亿美元” 。

这个损失比李昊石重百倍，请问，这算不算“连根拔起，万劫不复”？欧美流行文化该何去何从？

在美国，有35个州还通过“反BDS法”，以对付那些批评以色列或犹太人的言论。连堂堂的地球首富马斯克，以“万磁王”来挖苦金融大鳄索罗斯，也被指责针对犹太人，看来犹太人真的很玻璃心。

多重标准

可见，在西方的政治正确下，所谓的言论自由，是有多重标准的。你可以反伊斯兰，反中辱华，嘲笑眯眯眼，设计“傅满洲”来丑化华人，恶搞习近平，甚至立法针对中国人等等，不但可以赢得满堂喝彩，还让全球反中联盟自嗨高潮。

但是，要是你越过红线，触碰到犹太人、LGBT、环保分子、黑人等等，你就吃不完兜著走，等著被禁言、封账号、开除、罚款，甚至判监。

许多年轻网民看到“言论自由”四个字，就以为西方定下的标准，就是普世价值，大家可以毫无禁忌的言所欲言，甚至把能否“辱骂国家领袖”当作一个言论自由的标杆。

殊不知，每个国家的言论自由都有一把不同的尺。适合你的，未必就适合别人。所有的自由，不论是言论或行为，都必须附带一个条件：尊重与负责。不尊重他人、不负责任的言行，叫作谩骂、诽谤、污蔑，应该被批判与纠正，严重的话甚至可以处以刑罚。

反过来说，伊党主席哈迪阿旺之流多次发表种族歧视言论，那些高举“言论自由无罪”的大爱时评人，是不是应该“誓死捍卫哈迪说话的权力”？非穆斯林群体是否也就应该默默承受？

回到开头的话题，一句看似无伤大雅的玩笑，何以对不同听众会产生不同感受？有人这么解释：如果你父亲是解放军，随时准备为国牺牲，却被人拿来当野狗取笑，你生不生气？会不会感觉被侮辱？

同样的，Uncle Roger为了取悦观众，以西方反华那一套，肆无忌惮的羞辱中国人，难道中国人脸上沾了他的唾液，还要给他掌声？天晓得他是不是学黄明志那一套，故意辱华来搏宣传，之后又扮受害者？

有位网友说得好：一个国家可以没有脱口秀，不能没有军人。

当然，那些秉持“不自由，毋宁死”的热血青年，包括某些脱口秀演员，也许不认同这句话，甚至可以反过来说：一个国家可以没有军人，不可以没有脱口秀。

你问我认同哪一个？我当然全都认同，我怎么敢不认同？

是的，言论自由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