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盟经历了砂拉越、马六甲与柔佛三地的州选大败后,是否会如梦初醒,痛定思痛 ?还是继续在原地兜转,茫然不知所措?政治是很现实的,有选票才是硬道理。

2018年509大选,反对党大结合,曾经的敌对政党与仇人,都因为拥有共同目标,就是打到国阵,因此捐弃前嫌,共体时艰,才终于实现60多年推翻国阵的梦想。

改朝换代看似容易,其实没有一定的“创造性”或“逆向”思考,就无法走出旧思维、旧观念、旧包袱。许多人不解,当时行动党怎么可以与前首相马哈迪抱在一起,这不是等同“狼狈”为奸 ?想起1987年风起云涌的茅草行动,很多华裔对老马是愤怒填膺,因此当时509选举就有所谓鼓吹投废票的运动。

509大选上台的希盟,在22个月后垮台,不是因为人民不满推翻它,而是希盟内部权斗激烈,特别是公正党的派系暗流汹涌,土团党领袖彼此貌合神离,结果在原有希盟国会议员出逃到国阵的举动中,希盟终于失去半数以上的国会议席而寿终正寝。

选民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情意结,就是国阵做不到的,希盟一定要做到,而且要“立马实现”。这是过去累计多少年的压抑,造成强烈的情绪反射,可以理解,但却不实际。就如承认统考,曾列入希盟竞选宣言,希盟在上台后,没有剑及履及的马上落实承认,结果是民怨四起,甚至大骂被希盟蒙骗。

509的成功,必须承认其包含三大当时的社会条件直接或间接促成,包括:前副首相安华累计近20年烈火莫熄的人气、前首相马哈迪加入反对党后在马来社会一定的吸票能量、以及时任首相纳吉在一马公司贪腐丑闻的燎原之火。这些条件只要其中一项无法满足,希盟要实现推翻老树盘根的巫统,谈何容易?

509过去了,演变至今或许只是一个美梦,再不断回味509的“辉煌”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现在众多的反对党,几乎没有共同目标,虽然看似彼此都想要推翻国阵,但步伐完全不一致,就如土团党在中央与国阵共组政府,在州选举却摇身变成反对党,大肆抨击巫统,这样的角色其实是混淆的,不合逻辑的,甚至可以是个政治笑话。

希盟509胜选的三大条件,经过近四年的洗礼已经烟消云散。安华人气已经日落西山,马哈迪魅力已经光环不再,而纳吉丑闻却摇身变成“何须羞耻”。希盟要再复制509的盛况,举步维艰。

面对现实,希盟要对抗巫统,除了要认清巫统强大的组织结构及煽情能力,也要反思希盟政治体制是否存在短板与缺陷,唯有如此,才可能有望绊倒巫统。

3月18日由大同韩新学院、东方日报与AXISMATICS 学院主办的《柔佛州选:水过无痕,回到509前》线上专题讲座,三位主讲嘉宾清楚的剖析了柔佛州选成绩所透露的庞大政治讯息,特别提到希盟改革的前路,必须大破大立。

默迪卡民调中心研究经理陈承杰指纳吉虽然在柔佛州各选区走透透拉票,BOSSKU 所到之处受欢迎的程度令人羡慕,但分析发觉其实纳吉魅力被“放大”了,他只是维持巫统马来选票的基本盘,没有因此带动大幅度选民支持。而再度当选的柔佛明吉摩州议员周忠信直接指出希盟政治体制必须彻底改革,也就是动“大手术”,才可能走出现在的困局,不然来届大选一样会惨败。政治学者潘永强则点出巫统的韧性及组织结构强大,因此在509败选后,近四年已经逐渐恢复元气。

其实,马来西亚的政治最终还是落入由马来人主导,马来人的选票仍然是向巫统或土团党靠拢,华人选票则情牵行动党,种族的严重分化在短时间是无法消弭于无形。

柔州选举,有议员建议行动党应该“单飞”,认为此举可以为行动党争取到更好的选举战果。然而,除非行动党要成为永远的反对党,不然单飞基本条件不够。行动党一再被标签为“华人政党”,代表华人利益,这个思维很难被改变。华人的选区,对垒者如果是巫统的马来人,行动党获胜的几率大大提高,因此马华的华裔候选人对垒行动党华裔候选人成了必然的布局。

现在摆在反对党面前的困局是来届大选国盟与希盟是否会结合,还是彼此继续厮杀不留情面?国盟内的伊党,与希盟内的行动党,两方要走在一起是越来越困难。彼此也担心这样的结合或结盟,最终彼此可能都会失去原有的支持者,得不偿失。
面对巫统强势回归,反对党内部的分崩离析,以及理念与思维的南辕北辙,要在这样的局面突围打败国阵,将难如登天。

反对党要能掌握选举的现实层面,结合一切可以结合的力量,唯有在思维与观念上做出改变与调整,只有看清政治层面的“大格局”,才可能出奇制胜,如果一直放不开旧包袱,继续沉醉在509的美梦,不了解“异中求同”的迫切性、重要性与关键性,那要一举“攻垮”巫统的基本盘,只会是南柯一梦。

陈锦松

曾任北京英迪经贸学院常务副院长及驻中国办事处主任、南方大学学院国际学生处总监、UCSI大学中国区总监、新纪元大学学院招生处资深主任,大同韩新传播学院文化事业处主任,报社社论主笔、杂志主编,先后旅居中国北京、上海、广州、重庆10馀年,现为独大董事及吉隆坡建设大学中国区运营总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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