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阵在3月12日的第十五届柔佛州选囊括43.11%普选票,于56席横扫40席,以71%席次即三分之一优势单独执政柔州。反看其他政党的表现,希盟和MUDA的竞选联盟取得13席,得票率29.88%,土团党和伊斯兰党为国盟贡献2席,掌握24.48%的选票。

无可否认,国阵在得票率和得席率位居最高,于群雄之间独霸全柔佛,惟,国阵有如此的表现并不表示普遍民心所向,毕竟国阵只有五成不到的得票率,希盟、国盟和斗士党等的得票率总和高达54.7%,多出国阵约10个百分点,再进一步回溯的话,我们可以发现国阵得票率并没有理想中的高。
 
一、投票率是根据当届柔州选民总人口除以有效票而得出。

二、国阵和非国阵的得票率是以投票率除以各自的得票数。

三、“非国阵得票率”包含所有跟国阵竞争的政党和候选人。

2008年面临“308海啸”时,国阵依然有能力在柔佛州守护62.86%选票。随著反风持续延烧,投票率不断攀升,民众对国阵联邦和州政府的不满升温,由公正党、行动党和伊斯兰党组成的民联便成功在第十三届大选将柔州国阵得票率拉低,2018年大选使国阵得票率跌破五成,希盟和伊党掌控的反国阵选票首度冲到59.64%。在2022年的柔佛州选,尽管投票率低、现任者优势和新冠疫情等条件有利国阵,却无法将得票率增幅不到5%,反之,国盟、希盟、斗士党、民兴党等取得的选票总计56.89%(见图1),由此可见,“选民回流国阵”的说法并不明显,之所以能取得40州席乃另有他因。

普遍认为,因为多角战的缘故,进一步分散选票令国阵更容易胜选。笔者根据2018和2022年两次州选的成绩进行分析,首先抽出得票超过50%或以上的选区,如表1所示, 2018年第十四届大选,推翻纳吉和国阵的风潮席卷全国,希盟在柔州攻下的36席中有29席(80.56%)得票率超过五成,而守住19席的国阵有13席(68.42%)得票率在50%或以上。不过,国阵在2022年第十五届州选王者归来,40中有20席(50%)是得票过半胜出,至于希盟过半胜选的席次从2018年的29席跌剩2022年13席中的5席(30.46%)。

如果将2018和2022年两次选举合并来看,国阵老树盘根的州议席为11个马来选民占多数的强区,希盟则是5个由行动党坚守多年的华裔选区。无论如何,国阵的选票基础还是比希盟稳固得多,尤其柔佛东南沿海地区更是巫统的“家天下”,希盟较有实力的选区则分布在柔北、柔中和柔南的城市地区。

回到问题本身,如果按照希盟和国盟的说法,国阵此次得以轻松称霸乃投票率偏低和选票分裂使然,而负责分裂选票的搅局者到底是谁呢?依表1所示,国盟貌似是分裂选票的一方,将希盟在2018年高票夺得的29席压倒5席,惟,单就此认为定国盟是搅局者或有不公,毕竟投票率偏低之下国阵依然得不到五成的普选票,而且其高票中选的州席也只有20个,这个数目不像2018年的希盟般,仍不足以为国阵拿下州政权,某方面来说,国阵是以低空飞过的姿态执政南虎。

显然,情况并不简单,我们有必要深一层发掘,2022年的搅局者到底是谁?表2是2022年国阵“低空飞过”的20席(得票率少于50%)中,得票位居第三名且得票率为20%或以上的政党。

表2:2022年柔州国阵以不过半得票胜出的席次,以及得票第二、第三的政党
表2:2022年柔州国阵以不过半得票胜出的席次,以及得票第二、第三的政党

国阵不过半取胜的20席中,巫统候选人占比最高(18席),因此,政治主张和选票市场相近的土团党成为巫统的主要对手,紧随其后的是诚信党和伊党。假如我们把第二高票视为最有可能击败国阵的黑马,那么得票第三高的政党就是完全的“搅局者”,而公正党便是瓜分反国阵选票的主要政党,其次是土团党和伊党。

无论如何,根据表2的结果可以得出几个结论:

第一,巫统握有18个得票率不过半的州议席,说明马来选票的分裂程度极为激烈,马来选民不再是铁板一块般流向巫统;

第二,土团党脱离希盟、跟伊党缔结国盟以后,摇身一变取代公正党和诚信党的位置,成为当下最能够挑战巫统的马来政党;

第三,MUDA挤进“搅局者”行列,间接说明该党的确有一定的动员能力,然而,这种实力是建立在跟希盟联手出征柔州选的前提,如双方正面交锋时,可能会出现“弃保效应”,因此,选民对MUDA的支持仍有待观察;

第四,希盟和国盟是属于恶性竞争的关系,特别是土团党跟公正党,两党同时瓜分否决国阵的马来选票,使得巫统能低空飞过斩获33席。

或许有人会认为希盟和国盟理应在“大帐篷”概念下合璧,以推翻国阵为首要目标,近日在政坛和
舆论也确实有这类倡议,不过,笔者并不认为希盟与国盟合作必能击垮国阵,其中,意识形态和政策偏好的差异是一大障碍,例如,行动党、诚信党和伊党属不共戴天的关系,而且要在议席分配上达成协议更是天方夜谭。

事实是上,不一定要走在一起才能打倒国阵,还有很多方程式能制造各种可能性,例如,达成某种程度的竞选“默契”,各党负责专攻较有胜算、耕耘较深的选区,以及互相在选区提名上保持克制,减少非国阵政党之间的恶性竞争,如此一来,即便不结盟也能形成一个松散的“非国阵阵线”。
另一方面,国阵所以能在马六甲和柔佛州大胜,主要是因为支持者响应号召,而国阵靠的是有更为明确的愿景,遂而打动国阵支持者,令他们愿意参与投票。因此,凡非国阵政党有必要调整选举策略,塑造新的竞选论述,而不是围绕在一马公司、纳吉、贪污、跳槽之类对选民缺乏共鸣性的课题。

冯振豪

视数字和咖啡如生命的怡保人,东吴大学政治系硕士,全球民主化、国会立法、选举策略、投票行为和政党政治为专长,曾参与过2024台湾总统立委选举的研究专案,目前在台湾智库从事教育政策相关的研究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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