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21 世纪最重要的十年,是我们还未意识到已经身在其中的这十年。动荡、虚妄、困惑与颠覆正深刻改变这个世界,也改变了我对于“写作”的理解。于是,我以“纪曌”为名,在《东方日报》开启《日月当空》专栏,想在这乱纪元之始,为自己、为读者、也为历史,留下些许文字的坐标。
纪曌者,名曰剑飞也。姓黄,甫自许字纪曌,皆因近年寻根广东开平,始知我为族谱三十一世“纪”字辈。成长于七十年代的末尾,跨越了八、九十年代的太平盛世,见证了一个相对安稳而充满希望的时代。
“曌”字,乃武则天所造,以“日月当空”照临天下。我取此字,并非自比权势,而是愿借日月之象,照亮混沌、辨明世事。名字背后,能在日月当空自由自在任飞翔,更是一种自我要求,在浮华喧嚣之中,尽力保持清醒的眼睛和敢言的笔锋。
我的一生恰好跨越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时代:国家民主化改革的前夜与高峰,以及世界由“单极独霸”向“多极动荡”的转折。二十一世纪初,我曾在街头参与改革呼声,也在体制运转的细节中见过权力的轮回与妥协。那是一个人人都相信改变可能发生的年代,直到热潮退去,浪花拍在礁石上,化为碎沫。
这些年,疾病曾让我远离人群,回望自我。那段静养的日子让我明白,激情可燃烧片刻,文字却能留下更长久的印痕。与其只在一时的愤怒中呐喊,不如在长久的记录里沉淀。
我常用刘慈欣著名科幻小说《三体》内的“乱纪元”来形容这个时代,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实事求是。社会信任正在断裂,真假消息交错横飞,全球秩序摇摇欲坠,价值坐标不断移位。政客的表演越来越像综艺节目,百姓成了习惯围观的观众。人工智能在崛起,科技速度远超法律与伦理的步伐。你以为只是短暂之乱,我却担心这已是长期常态。旧秩序已坏,新秩序未立,我们正行走在黎明前最深的夜色里。
写作,是为了不忘;记录,是为了不被重写。我的笔不是公堂的铁笔,不求论罪;也非课堂的教鞭,不求训人。我愿写下当下的荒谬与真实,记录民间的苦难与希望,让“纪曌”之笔成一面镜、一盏灯。
《日月当空》并非时事速评,而是时代笔记。这里有对国际风云的观察,也有对马来西亚现实的剖析;既会谈历史的回声,也会写身边的微光。或许有时尖锐,或许有时温柔,但始终会直面问题、追问真相。
日月当空,未必普照;但即便乱纪元黑云压顶,也总有一束光可照史页。愿我笔下,不只是评说时局,更是留痕纪年。风雨之中,我与你,共守文字之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