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大马公民意识抬头,全民的力量再加上不惜千里迢迢回国投票的游子的助力,最终促成了我国在509日举行的第14届全国大选“变天”成功,希望联盟入主布城,马来西亚实现建国以来的首度政党轮替。

这场全民参与的政党轮替,唤醒了国民对国土的关注,大家对国家政治、经济及教育等各方面的体制改革有很大的意见及期望,不少有识之士准备挺身而出,向希盟政府发出改革的设想。

 

 

作为“建国之本”的国家教育肯定也是重点领域之一,这从新任教育部长马智礼通过网上问卷收集民意,在短短2天接获超过1万则意见就可看出民众对于教育的看法。

其中,资深教育者陈爱梅更是做足了功课,从80年代的3M制度、新课程纲要(KBSR)到2011年制定的小学课程标准(KSSR)及《教育发展大蓝图》,来谈我国教改始终无法取得成效的原因。

陈爱梅也一针见血地点出,马来西亚不断在教育改革,但一直无法取得很好的成效,是因为教育领导是最大的关键,但更悲哀的是大众看不到教育领导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她反问,当新任教育部长马智礼提出教育体系将著重英文及资讯科技工艺(ICT)时,大家有无反思这个是否就是教育理念呢?

“现在教育部长讲他要强调英文及资讯科技工艺,那么我要问的是,这2科是教育的目标,还是为了要达到目标而设定的手腕?教育理念的本末是否要抓得清楚?”

她点破,教育领导必须拿捏好教育理念的本末,本末不能倒置,只有传送对的理念,才能做到上传下达,而教育领导也需要真正的“大师”来当智囊团。

资深教育学者陈爱梅博士
资深教育学者陈爱梅博士

在陈爱梅看来,我国教改一直无法成功,是因为教育体系与我国其他政府部门机构一样都面对官僚化及行政化的问题,而行政僵化是因为上级不会做规划,导致每一级都在“填鸭子”式填表格。

“教育是育人为本,而不是在框框里做教育,不断在重复地在填表格,如何去碰撞出生命?” 

她也发现,教育为何会变成框架,只要求分数,正是因为各级的教育领导要升官发财,上级要求下级交出漂亮的成绩单,那么就出现了考官填了造假的报告来向上级交代。

她形容,教育部甚至还出现了“削足适履”的现象,那就是上级硬要凑分数,要求老师用同样的教学框架,这相等于要每个不同鞋码的孩子都要穿上同样的鞋子,若穿不上的话,那么就削脚来适应鞋子。

“从上至下的教育从业员都失去了诚信,为了做报告而做报告时,这也使到教育部的关键绩效指标(KPI)成绩沦为‘纸上谈兵’。”

陈爱梅曾担任华小及国中教师,在师训学院担任讲师13年,她也是西澳大学高等教育及政策分析博士,她用英文撰写的专著《马来西亚私立高等教育(全球化私营化教育转型及市场化)》在欧美部分大学列为研究东盟高等教育的参考清单;她时常为了研究教育课题到各校考察,也对校本评估做了深入的研究。。

她也要求教育工作者深思,当一个93岁的敦马哈迪为了要推翻原有政权,可以全马跑透透,并深入垦殖区以打入核心,最终取得成功,那么教育部官员及教育工作者为何不愿走入基层去了解问题的根源?

在国家实现政党轮替后,许多人在谈论二度建国之际;陈爱梅点出,大马教改在过去沦为口号,领导不愿看到真的数据,那么下级就做出“骗人”的报告。

她说,这也使到大家一直用著“假数据”,久而久之,假的变成真的,然后真的考验,比如:“国际学生能力评量”(PISA)的测验出大马的数据存在欺诈成分,当局却不要承认。

为此,她认为,教育工作者的信念很重要,教育领导及从业员要办好教育就一定要有破釜沉舟的决心,要勇于承担与认错,同时也要去探讨及交代为何学生在KBSR课程下,仍面对阅读及计算的难题。

下放权力给教师

从事10多年师训学院讲师的陈爱梅促请教育领导要对教师抱持“专业尊重”的态度,要懂得下放权力给教师;她同时也呼吁新生代教师自我升值,利用学校假期的时间去进修专业训练。

陈爱梅提到,前朝政府早前关闭了27所师训学院,这些学院的改造与用途一直未有决定,而教专的建议是继续保留这些学院,以继续培训国内师资,而她的看法亦是认同保留作为师资训练中心。

她提到,首相敦马哈迪上台后,成立了一个“大师级”组成的国家耆老理事会来重振国家经济;而同样的道理,教育部在培训师资方面,也安排一些“大师级”来调教人才,同时要让现有师资再投入训练。

陈爱梅在准备提呈给教育部长马智礼的备忘录中,有一项建议是制度化现有师资的课外培训,建议师训学院在特定时间开课,让在职老师抽出5至7天的学校年中或年终假期时间,去选择他们要进修的课程。

选择多元教育 马来家长跨第一步

马来西亚向来以多元族群及多元文化自居,但每次教改发生最大的争议,就是多源流教育体系仍被视为分割大马各族孩童融合的机会。

从资深教育学者陈爱梅看来,新任教育部长马智礼沿用前朝政府启动的《2013-2025年国家教育蓝图》及《2015-2025年高等教育发展大蓝图》的方向是对的,但这2份蓝图最大的争议点仍是多源流学校仍被视为分化各族学生。

她点出,在马来西亚目前的多源流学校的入学情况,非马来人进入国小的人数每况愈下,相反的,马来人进入华小上课人数反而增加,整体约占18%,偏僻地区占比率更高,这就说明了马来家长做出了一个选择。

她说,当马来家长跨出了第一步,无论是进入华小或国际学校,这带出的一个讯息就是他们不是在强迫的情况下,选择了多元语文,这是自然的融合。

“从大格局的角度来看,当华人不去国小就读,反而18%马来学生就读华小时,马来友族自然会产生第二汇流的 ‘马来西亚公民 ’特色,这对多源流教育是一个好的现象。” 

惟她也提醒,尽管越来越多马来友族选择进入华小,但并不代表华小就不存在缺点,包括华人子弟的国文不要沦为“纸上谈兵”,可以考取“A”等的成绩却无法用流利马来文交流,这是交代不过去的事。

她也谈到,在华小跨族群方面,林连玉基金及全国教育改革行动委员会(IPPN)可以扮演一定的角色,因她认为,华校本身也应该是跨族群,各族可在华小大家庭里自然融化,培育起马来西亚多元的人文及关爱文化,再异中求同。

董总首席执行长孔婉莹
董总首席执行长孔婉莹

因此,尽管教育大蓝图依然提到单元教育,但她认为,整合并非强迫就可以做得到,而今的马来家长走进了华小,相等于伸出了橄榄枝,,在时间的洪流里面自然会产生多元思维的第二代。

她也提到,人民信托基金局之前有派学生出国留学,当中也包括了远赴中国北京外国语大学,这群人力资源整合回来以后,也是一股力量。

她也表示,本身曾到过梳邦USJ15区宏愿学校(Sekolah Wawasan),这是一个资源共享的概念,环境不错,各族有接触的机会,但在全马要落实的话,不能过于流于表面,在接受各族文化各异的态度上还有所改变,必须要用灵魂去接受才能行事。

她称,教育要回归教育多元文化及多元语言是一个大资产,最重要是要有一个世界观,因此各源流学校都应该跳出框框看待问题。

她也不讳言,董总曾对国家教育大蓝图提呈上一份英文的报告,提出了很多华教的要求,比如:预备班等,但缺少了一块主动从国家教育的角度来看问题。

她认为,任何组织在争取权益时,也应该要尊重教育部,可多从国家教育的角度来提意见,因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来改革教育,各组织可以深思未来要在一个保守的框框来谈单或多源流学校,或是多元文化及多元教育的角度来作为建造国家的资源。

董总鼓励跨族群交流

在全民海啸促成第14届全国大选实现政党轮替,使到跨族群的交流成为了聚焦点,而多源流学校各族学生的跨族群交融也是一个讨论的重点。

对此,董总首席执行长孔婉莹称,董总向来抱持开放的态度,同时也鼓励跨族群的交流,而他们也鼓励全国各地的华小积极参与“学生交融团结计划”,以让各族学生从中互动及进一步了解对方的文化。

她提到,由于多源流学校的发展迄今仍无法同等对待,因此宏愿学校的共享校园概念有反对的声音,但“学生交融团结计划”是一个值得鼓励的计划,董总接下来会收集各地华小生参与这项计划所取得的成果,再向外界汇报。

教育部在90年代末提出宏愿学校概念,让距离非常靠近的华小、泰米尔小学及国小可以共享校园及设备,但国家教育制度的发展过程限制了宏愿学校概念的发展,全国迄今只有5间宏愿学校。

在希盟政府上台之后,教育部会否重新定位多源流学校特质仍是未知数,但新科教育部长马智礼日前称他会在开斋节后,会晤董总以探讨推进华文独中统考文凭事宜。

对此,孔婉莹在接受《东方日报》访问时提到,他们将会利用这个机会来提呈7个华团组织对于国家教育及华教的建议,同时也将借住这次会面的机会,来了解希盟政府对教育及多源流学校的看法。

教育部长马智礼早前表示,教育部已设立一个委员会来探讨推进政府承认统考文凭事宜,而他预计在开斋节后会晤董总及教总等相关单位商议此事。

希盟在第14届全国大选宣言中称,一旦执政中央,华文独中生能持统考文凭申请国立大学,但申请者须在马来西亚教育文凭马来文科获得优等;在落实以后,统考文凭将列为申请政府大学的基本入学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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