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昔加末的林间只有虫鸣在回荡。柔佛昔加末的丁能新村(Tenang)被夜幕笼罩。胶林与田野寂静无声,只有风在叶间窸窣。余兴泉,一名年轻胶工,也是一名乩童,准备到离家不远的林间小屋关掉发电机。他轻声脚步划破夜的沉默,心里想著明早还要赶进胶林继续工作。
他没注意到身后的那片草丛在微弱灯光下微微动荡。远处的风带著潮湿叶香,却携来一股更冷、更古老的气息。突然,一缕阴影从漆黑中跃出,一条体型诡异的巨蟒疾速而出,藤纹斑驳的皮肤在月光下浮现光泽。巨蟒迅猛无声,却又仿佛在怒吼。
余兴泉惊惶失神,下一瞬,蛇环已缠上他的身体。他浑身抽搐,四肢被无情压制,呼吸困难。剧烈的疼痛与恐惧令他意识模糊。身后的灯光也变得扭曲昏暗。夜,吞噬了一切声音。时间或许数分钟,抑或只是几秒。涌动的草声与呼吸声,在夜中交织成最后的惊呼。
约莫半小时后,兄长余兴焕察觉事有蹊跷。他心生不安,提著一只小手电寻至林边小屋。光束照射出令人心寒的一幕,弟弟余兴泉被一条巨蟒紧缠,头部和肩膀已被吞入蛇腹!巨蟒扭动、喘息,似乎正试图进一步吞下剩馀部分。光晃动在蛇身上,映出铜绿的闪光。
兄长惊骇欲绝,飞奔报警。以阿布沙马为首的四名警察快步赶到时,手电筒的光柱在灌木间摇曳,映出一幕令人心胆俱寒的画面。一条巨大的蟒蛇,正张开血盆大口,将余兴泉的头颅缓缓吞入口中。阿布沙马僵住了,紧握手里的M-16突击步枪却不敢扣下扳机。那一刻,他根本不知道余兴泉是否还活著,贸然开火,只怕连同受害者一并击杀。
时间仿佛凝固,只剩下蟒蛇粗重的吞咽声。空气里弥漫著死亡的气息。终于,巨蟒忽然一阵痉挛,竟将口中的尸体吐了出来。阿布沙马眼神骤然一冷,猛地抬起M-16,对准蛇影连开四枪。枪声炸裂林夜,火光照亮丛林,巨蟒翻滚抽搐,最终重重倒地。
林中恢复寂静,唯有夜风吹过,带来肃穆与寒意。后来,野生动物局的人员赶来调查,发现周围竟有多个蛇窝,显然这条巨蟒在此潜伏已久。解剖结果显示,它至少已有十岁,腹部却是空的,因饥饿才袭击了路过的余兴泉。
灯光照下,蛇腹依旧鼓胀。警员小心切开蛇腹,腥味骤升,月华仿佛冻结。余兴泉的脸孔已模糊,但熟悉的衣服让人认出他。人们退到一旁,不敢再看。在场的警员久久无语,只觉得这片丛林比夜色更幽深,也更可怖。
消息传开,全村震动。人们低声议论:连乩童也难逃此劫,岂非天意?专家观点:一位动物学家称,这是他所见过的最大的蟒蛇之一,这类大型蟒蛇通常会避免与人类接触,除非"被激怒"。这条吞人的巨蟒,重达约 140 公斤,长约 7 米(超过20尺)。
昔加末吞人的网纹蟒(Malayopython reticulatus),马来文叫ular sawa batik,是世界上已知最长的蛇类之一,它们是无毒的缠绕收紧捕食者,且具备极强咀嚼与张口能力。蟒蛇除了有吞人纪录,如2017年起印尼已发生五起蟒蛇吞人事件,此外蟒蛇亦曾被目睹吞噬山羊、山鹿或山猪,甚至鳄鱼。巨蟒可吞食超过自身体重的猎物,并且消化能力很强,除了毛发,其馀部分都能消化。
想当年,因为各报漏掉这张轰动国际的照片,编辑部头头或多或少都受到上头的怪责,包括笔者在内。机缘巧合,多年前有一回到昔加末采风,与当年获得这张独家照片的中国报特约记者王金傅茶聚。听他说起当年如何得到这张照片的经过,只觉往事如烟。

昔加末早年即有蟒蛇出没,1939年数名华人路过昔加末河岸边,合力捕获一条近 18 英尺巨蟒。此外,1932 年曾流传有印裔矿工在霹雳被蟒吞说法,不过至今仍难以证实 这则 "蛇吞人"传言。然而,1883年英国女探险家Isabella L. Bird记述,一位马来妇人告知,她村子里的一个孩子被蟒蛇吞了,"在这个丛林逼近家门口的国度,这种事完全可能发生。"
搜寻中英文报资料库,原来蟒蛇新闻从未间断。1909年彭亨立卑(Kuala Lipis)森林护林员射杀一条 22尺的巨大蟒蛇;1938年芙蓉总警官私邸击毙长20尺大蟒蛇;1938年森美兰拉务(Labu)印裔胶工被一条13 尺 的蟒蛇咬伤手臂,其他工人合力击杀蟒蛇;1939年霹雳安顺,一蟒蛇爬入华民园丁家里,吞食大猪后被发现,遭数名华民合力击毙。
1947年登嘉楼一名牧童被14 尺蟒蛇缠住并试图拖入洞穴,男童抱树自保,村民赶到将蛇击毙;1947年槟榔屿大咯巷(Green Hall),大蟒蛇夜袭养鸡群,见民屋有光即入,屋中人纷纷夺门而逃,蟒蛇入屋后盘踞一隅,住民急召马来降头师至,蟒蛇乖乖就范被捕,可是屋内八岁童罗寿源,为时中学校一年级生,受惊后身体渐不适,三日后不治,报上称被巨蟒吓毙云云。
至神是,1956年脱衣舞女郎陈惠珍,在吉打亚罗士打表演"女泰山"险为一蟒蛇缠毙。原来,平日一同表演的蟒蛇正在脱皮,陈惠珍与一条21尺长新买来的蟒蛇表演,岂料蟒蛇纠缠陈惠珍的头部不放,当陈惠珍高喊呼救,十名观众立马上前解救,此时陈惠珍已然昏厥,15分钟后方解开蟒蛇的紧缠,并为陈惠珍实施人工呼吸,陈惠珍获救后仍心有馀悸。
1957年在吉隆坡中华戏院,陈惠珍的"女泰山力搏蟒蛇"表演再出事故,首演顺利,第二晚同样节目,大蟒蛇不堪示弱咆哮,把自命为女泰山的陈惠珍手臂咬了一口,陈惠珍手部马上溅血,脸色苍白,幸得四周有猛汉护卫,将大蟒蛇制服,把陈惠珍送院救治。
其实,除了陈惠珍的艳舞团,当年流行的马戏团亦多有蟒蛇表演,如名噪一时的"大天球马戏团",犹记得儿时随父亲看大天球,有一场"壮士抗蟒蛇"表演,大力士被蟒蛇紧缠身,历时十馀分钟,结果蟒蛇力尽,大力士最终轻易解除蟒蛇束缚,观众拍烂手掌。如今想来,蟒蛇事前或许曾被注药,否则十馀分钟岂会力尽?
当今社会,蟒蛇看似离我们很远,实则又那么靠近。多年来,各地城市与乡镇,亦有蟒蛇入屋 ,或在下水道 、 排水沟等捕获蟒蛇的报道,还有蟒蛇藏屋顶、藏车底,甚至藏在引擎盖内,以及闯进女厕所,还有一次匿藏于安邦的公寓马桶内,咬伤一名六岁男童的腹股沟!
不少朋友都有遇见蟒蛇的经验。话说有一回,笔者受邀到雪兰莪仁嘉隆(Jenjarom)某油棕芭内酒聚,天色逐渐昏暗,车子开进油棕芭不久,在车灯照射下惊见一条大蟒蛇,在前方约20尺缓慢地移动身体。笔者停下车来,直至蟒蛇没入暗处,然后拨电提点朋友,自己则立马打道回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