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杰：聊天达人练成术

桌球（table tennis）最好玩就是在于，两个有默契的球员互相站在对手的对面左角或右角，双方以一个相当固定的速度互相对抽。双方轮流接球时，大家都有“一定要让对方接到球的方式对打回去”的默契，因此对抽时间愈拉愈长，教旁人看得过瘾，很想参与其中。

这个概念套用在聊天术上面，其实道理相同。“即兴能力”（improvisation）讲师渡边龙太（WATANABE Ryota）的这本大作《聊天达人的不败话术指南》，其中一个概念就是引用桌球对打模式。确实，聊天是一门让很多人伤脑筋的活动，说它必须正经八百当然也太认真了，说它完全没有功能也太小看它了。

渡边先生认为，聊天可以打开很多意想不到可以接触到的门，社会上也有些工作不完全是靠硬实力硬碰硬对撞才能完成，有很多工作是必须靠聊天才能完成。意即聊天所代表的沟通能力决定事情的成败，我所理解的融会贯通方程式是：聊天、沟通能力、软实力三者合一。

马上想到外交官、艺能界经纪人、房屋或买卖汽车的仲介，筹办活动如展览与演唱会的相关工作更加需要沟通能力。

但我认为聊天是很难处理的事，因为每个人回应对话的方式不尽相同。再加上我认为有些人说话是每一句话都带有目的，尤其是自恋狂人格、边缘型人格障碍、煤气灯效应加害者喜欢利用言语让别人质疑自己的看法与价值观，因此要格外小心。

渡边先生每一个章节分成“聊天有趣的人”、“聊天无趣的人”也确实是个应付聊天的办法，我也认同聊天是互相透露人格特质的交换情报活动，但我主张观察人的言行先辨认其精神状态，才慢慢决定要不要深聊。人比鬼更可怕，世局动荡时有很多人有奇怪的想法，他们可以随时把闲聊的任何一句话当作是宣扬偏左或偏右立场的机会。若是这样，还不如回家上网听不同人的不同内容的分享。

当然也不是全然否定交流沟通的价值。有时候闲聊只是为了闲聊，跟餐饮业者、电召车司机多聊两句，你就会知道市面上经济是好是坏，人们愿不愿意花钱。在上位者说得再漂亮，一般民众从聊天就可以知道经济走向，修车厂老板说开大车的客户整修爱车已经“开始踩煞车、买零件喊牙痛”，你也就知道了。

找到合得来的大可多聊，大家互换资讯，在市场上当个侦探到处收风，也是乐趣。港人朋友说有些人“聊天好多水份”，意思是某人说话“吹水唔抹嘴”或像文昭老师所形容的“人在地上吹，牛在天上飞”。哈哈，没什么的，敬而远之即可。

人生苦短，何苦浪费大家的时间？记得邬裕康写给动力火车的〈跳上车子离开伤心的台北〉：“忽然发现我们要的永远／竟然是这样的聊聊天／有多安慰”。还真的要感谢多年来都聊得来的朋友，屈指一数，其实也没有几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