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名采风录二集:一脉香火一片天》封面与封底设计。

先说说史匹堡( Steven Spielberg)的两部电影经典系列。

年少受《夺宝奇兵》影响,幻想自己是考古学教授印第安纳琼斯(Indiana Jones),到世界各个神秘地点探寻失落的历史文物。韶华易逝,岁月倥偬,记得年少骑竹马,转身已是白头翁,考古如今已是不可能追逐的梦,做不成印第安纳琼斯固是必然,从考古梦转去考证地名却是偶然。

到了《侏罗纪公园》(Jurassic Park)上映,又幻想自己是古生物学家,发现存有史前蚊子的琥珀,从蚊子体内提取恐龙血,通过基因成功“复活”了恐龙。睁开眼,终归要回到现实,我自然没法 “复活”恐龙,不过我却能从岁月封存的老地名尝试“复活”久已湮没的传说和记忆。

琥珀是树脂化石,地名则是历史的活化石,封存的不仅仅是传说和故事,还有一段段的血泪、一声声的辛酸和一缕缕的乡愁。经过穿越田野、采集口述和爬梳资料,从记忆深处挖掘出来的故事加上一些历史资料碎片,再串起来拼凑成各个镇埠的一脉香火一片天。

此书出版前正巧我接受某报副刊访谈,标题打出“一个地名封存一个故事”,封存一词尤其触动我的心弦,第一本《地名采风录》副题正是“一方水土一段古”,从一方水土一段古转化为一个地名封存一个故事,甚是贴切。

地名采风录二集的目录与设计。
地名采风录二集的目录与设计。

地名学(toponymy)是地理学一个分支学科,是研究地名起源、产生、发展及演变的一门学科,涉及地名渊源、地名通名、地名命名、地名定位等领域。我的专栏小小文字,自不是做什么学问,尽可能从轻松出发,不想写到隐晦难明。

可是,在探索、考证地名的过程,有时表面轻松内里沉重,比如寻找吉隆坡鹅岸时,发现隐藏在闹市中的日军慰安所残楼,谁还记得在风声里摇曳斑驳的慰安妇碎影?又如来到亚罗士打东南边的Kampung Cina,这里住著一批相传是明末遗民的华民,他们为了土著地位放弃华民身份,受周边环境影响村民全盘暹罗化,但他们仍把这个地方唤作“唐山寨”。

《地名采风录》专栏,原先只想写两年就好,岂料写著写著越发带劲,两年了似乎意犹未尽,欲罢不能,至今专栏已积累了一百篇,遂结集出版《地名采风录二集:一脉香火一片天》。

第一本《地名采风录》2022年出版后激起了一些回荡,其一即是邀约分享地名的故事,我本来并不擅长上台讲谈,形势所迫唯有硬著头皮出场。2023年大年十三,应邀出席华社研究中心新春聚餐与学术沙龙,与老同事郑昭贤一同分享“地名与地方开发史”。同年5月,配合森美兰华人文史馆成立二周年,应邀到芙蓉森美兰中华大会堂主讲“一方水土一段古”,与也是老同事的文史馆馆长陈嵩杰搭档分享地名演变。然而俗务缠身,槟城、新山与巴生等地的邀约唯有婉拒。

其二即是媒体约访,我身为媒体人出身,访问别人习以为常,让别人访问始终不习惯,但有媒体关注本土地名考证始终是好事,兴许亦能推广《地名采风录》的流传。

2024年6月,山东菏泽电视台拉队来马拍摄纪录片,在华社研究中心与我做了一个访谈,主要探寻1938年山东籍矿工参与波澜壮阔的龙运铁山反日抗争,事前电视台也从网上查阅了我在专栏里写过的登嘉楼龙运铁山篇。

与廖朝骥博士的合作,依据《地名采风录》内容,在爱FM的讲谈节目“廖聊地名”依然在持续中。爱FM前身为第五台,是马来西亚电台和电视台(RTM)属下的中文电台。

其三不少读者、网友邀约探索他们老家的地名,诸如本书收录的吉打竹城、柔佛巴罗、霹雳江沙、吉隆坡鬼仔巷以及前述的鹅岸等,尤以探索鹅岸颇费周章,原来鹅岸马来文与中文地名早已化成轻烟,消散无踪,起初把能找的老一辈都找遍了,可没人知晓鹅岸的马来文原名,即连鹅岸现今地点亦说不清楚。

重头篇之石隆门尸臭之谜与唐山寨明末遗民。
重头篇之石隆门尸臭之谜与唐山寨明末遗民。

在与众多读者网友的互动交流颇有意思。话说有一回,有网友读了我写老家沙登的地名考证,提出一个叫我脑洞大开的说法:华民早年把地名音译成中文地名,应是根据英国人对地名的发音,或非根据马来文对地名的发音。

我马上发现考证沙登中文地名的误区,基于沙登客家人与广东人比例悬殊,沙登源自客家话依从英国人发音的“沙颠”(Ser-den)可能性大,推翻了我在《沙登回眸:黑白年代的火红记忆》里的揣度,如今我认为沙登地名未必源自粤语“沙当”(Ser-dang)。我想,马来西亚考证中文地名有其特殊性,或许这也是让我乐此不疲的原因呗。

关于封面设计,有朋友不解何以出现苦力的照片,实则此为砂拉越石隆门华工传世的珍稀照片,石隆门华工对抗白人拉者悲剧是本书重头篇之一,舍其取谁?注意照片中左侧华工抱著小小孩,说明华工在艰辛环境中孕育了下一代,正好切合本书副题“一脉香火一片天”,展示了华工坚守在地,为延续香火撑起一片天的写照。每一个地名的背后,往往也是一段叫人动容的血脉传承。

《地名采风录二集》这次能够顺利出版,多得《东方日报》刊载“地名采风录”专栏,以及国内外图书馆、学术机构网上开放文献与书籍供研究者参阅。需要感谢的人实在太多了。首先,感谢我在新闻界的导师拿督王金河赐序,也感谢马来亚大学文学院院长黄子坚教授、资深文史工作者陈亚才、博特拉大学中文系讲师徐威雄博士、新纪元大学学院东南亚学系主任白伟权助理教授美言推荐。

一并感谢不吝提供线索及资料的资深文史工作者刘崇汉与舒庆祥,以及媒体界老前辈郑谭运、王良记、冼星航老师等,还有陪同实地考证的老同事与老战友潘君胜、黄金城、曾秉钧,以及叶金明、杨佐智、王孙文、王福春、李金传、洪银、刘锦昌、刘伟宁、李文福等诸位大哥。此外不忘感谢在报上专栏打边鼓的廖朝骥博士、陈嵩杰、杨善勇,还有在Facebook美言推介的陈耀权博士、何启才博士、诗人陈川兴等。对所有帮助过此书出版的师友,感恩感恩再感恩。

也欢迎读者和网友继续提供地名线索。套一句潮语:我有酒, 你有故事吗?

(有兴趣者请联络购书专线:012-3292312)

重头篇之金马仑月光谍影与山脚巨石千年记。
重头篇之金马仑月光谍影与山脚巨石千年记。


 

雷子健

资深前报人,已出版历史纪实《谁杀了钦差大臣》、《谁救了手雷女郎》,以及地方小史《爱新村:雪州华人新村的美丽与哀愁》、《爱渔村:地图上失落的 海平线》等十多本作品,本专栏亦已结集为《地名采风录:一方水土一段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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