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杰：旧唱片

话说近日有一次机会放空，于是下午四、五点跟录音师朋友提早下班在雪隆市区闲晃。相比起二十年或十多年前在闹区逛街的感觉，其实现在雪隆区的面貌已经有了变化，尤其是地铁开通、零废气公车上路之后。

走著走著，我们走入一个幽静的商场中寻宝，竟然发现一家卖黑胶唱机的商店。店中黑胶唱片、电子光盘ＣＤ琳琅满目，其中黑胶唱机亦有各种款式，广播、表演用的接驳线亦有售卖。相信专门办活动和演唱会的公司都很需要用到。

看到黑胶唱机，我们这些香港电影迷当然会想起刘嘉玲在《无间道》的评语：“高音甜、中音准、低音沉”。但是经过我们与店内高人查证，唱机行老板说那是剧本创作者的妙想天开，但是他可以让我们听一下那个感受。

说实在的，现在从手机和电脑上面听到的音乐，全都是已经压缩到不行的档案，很多细节都不见了。但是一听到黑胶唱片的声音，那个音域之辽阔、声音之厚实，仿佛你就身在室内听一场音乐会，而那个歌手刚好就在你面前唱歌。当然，条件是那位歌手或乐团主音的歌声如爱黛儿（Adele），旧歌手之中当然首推关正杰。

好了，现在问题来了。第一点，若真有这个嗜好，是不是需要一个有地的排屋才比较适合？因为每次开黑胶唱机大概都会影响到邻居，若是住在比较密集的公寓的话。第二点，即使是在公寓也不需要担心音量的问题，若在家里一边开唱机一边玩电子吉他，大概玩没有多久就会有邻居跟管理层投诉噪音。第三点，哪怕只是买数千令吉的“入门级”唱机，有事没事就“扫货”，把看得上眼的歌手或乐团的黑胶唱片买回家里慢慢听，大概每个月信用卡帐单进入电子邮件信箱时，那都是流汗的时候（或者说，还钱是流泪的时候）。

其实也没有怎么样，真要花钱享受音乐的时候，很多人还是会出手的。

一个安慰奖，就是老板也跟我们分享：很多人已经不收藏的ＣＤ或卡带唱机，其实一直都有人在玩。读到这里，冰雪聪明的读者大概都猜到，唯一分别是，大公司再重新发行的唱片肯定是ＣＤ版或黑胶唱片版，因为那个版本的旧唱片比较值钱，卡带再版可能卖不了几个钱。

如果录音室有黑胶唱机加上好几张艺术价值高的黑胶唱片，大概会显得那几位录音师很有品味。想来想去几个星期，录音师朋友始终没有出手扫货，他说怕上瘾。

我笑说，若黑胶唱机与唱片有意识，大概会引用夕爷写给Beyond的〈预备〉来嘲笑我们：“你没有心为我预备／仍要吸她的空气／仍怀念当天明媚”，意即我们留恋著ＣＤ的音乐而没有心思给黑胶唱片。

写到这里才惊觉旧唱机还没拿出来再用呢，明天忙完一定要“怀念当天明媚”一番，因为各种乐器演奏声中听到吉他手手指在弦上滑动的细节，只有旧唱片才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