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六甲州选战鼓敲响,28个州议席总共有112名候选人参选,按柜金高达55万6000令吉,可说是延续2020年沙巴州第十六届议会改选的“荣景”,当时沙巴州有447名候选人及超过200万的按柜金。

令人惊讶的数字,说明了什么故事呢?光从提名情况来看,马来西亚已经进入多党竞争的新阶段,多党政治将不像两党制或两线制般,民众的政治选项不再只是“二选一”,而是从非常多的选项中挑选一个。

这个局势对于比较有规模的政党,如巫统、土团党、公正党、行动党、诚信党、伊党等可谓“百害无一利”,其原因在于,多角战必定造成选票分裂,减少各党候选人得票事小,相对多数不足导致败阵可是事大,因此,对这些政党来说每场选举竞争犹如一场防卫战,除了要竭尽所能守住现有选区,也要想尽办法留住既定支持者,以降低得票流失为首要。

对一些经已无力回天的政党,如马华、国大党、民政党、人联党等,由于缺乏选票基础,长期仰赖盟党(像是马来半岛的巫统和砂拉越的土保党)的政治动员来攻席掠票,在多党竞争氛围下造成选票再度分裂,本身和盟党的支持者同步流失,这将是他们的致命一击。

多角战的直接后果即选票分散,有的政党便企图趁著此种局面“造王”,如敦马哈迪将的斗士党,赛沙迪争取注册中的大马民主联合阵线,跃跃欲试想西渡的民兴党,以及倾向国阵的人民力量党,惟,“造王者”并不是随便可以当上的,造王者得具备扎实的选举动员、忠诚的支持者或牢固的地方链接,根据这三个指标,在西马半岛唯有伊斯兰党是合格的“造王者”,土保党则是东马政党中最具造王潜能的力量。

斗士党打著跟巫伊土三党相似的马来穆斯林议程,然而,要分裂三大马来政党选票取决于巫统、伊党和土团党的选票是否稳定,若三党选票稳守不动,斗士党便只有败北收场。

赛沙迪的大马民主联合阵线在草创阶段就限制自身的伸展空间,青年论述排斥驱一些“非青年”的潜在选票,另一方面是年轻选民增幅的比例不显著,即便联邦政府宣布18岁投票将在明年初落地,依然没有一个国州选区以年轻选民为主,加上年轻选民参与政治也需要一段漫长的“社会化”(学习充当选民角色)过程以适应环境,就选票计算来看,大马民主联合阵线依然不成气候,短期内难有作为。

至于沙巴民兴党,该党2018年第十四届大选中提名45州席取得21席,在2020年州选中,同样提名46席胜23席,表面上看,民兴党在两次选战所得席次变化不大,说明沙菲益确实有一定的动员能力。惟,两次选举皆是民兴党跟希盟组队参战,如今沙菲益的立场跟希盟渐行渐远,一旦西渡半鸟,较认同希盟的华裔选民和城市选民会否转向民兴党就另当别论,到时决然西渡的民兴党能否在西马拿下席次不是主要问题,而是沙菲益能不能在搅局西马的多个选区中取回按柜金。

近期建立的人民力量党也注定前路坎坷。该党同时主张多元、左翼光谱和靠向国阵,可国阵却是一个单元族政党群构成的政党联盟,政治光谱向来右偏,显然两者的意识形态和政治光谱场格格不入,而卡玛鲁扎曼自相矛盾的路线将成为人民力量党的最大弱点。

国阵在1974年成立以前,民政党、人进党和人联党都属于左倾的多元政党,直到加入国阵以后,三党在权力和选票的诱拐下逐步放弃政治初衷,援原本是国阵的侧翼变成巫统争取连任的包袱,进而踏向衰败的不归路,若人民力量党选择靠左又靠国阵,而且在激烈的多党竞争中,大党、大联盟的选票被撕裂,此类不左不右、缺乏选民基础又靠大联盟取胜的政党将迅速出局。

现实告诉我们,马来西亚的政党竞争,正在从两线制迈入多党制的过渡期,朝野阵营都想尽办法集中选票,但是,我们也看见2018年大选以来,不管是巫伊合作的“全民共识”、希盟的“大帐篷”概念、慕尤丁的国民联盟抑或依斯迈沙比里的“大马一家”,都无法再次建立稳定的政党联盟,不得不说,两线政治的老思维离马来西亚越来越远,迎面而来的是充满不确定的多党竞争。

冯振豪

视数字和咖啡如生命的怡保人,东吴大学政治系硕士,全球民主化、国会立法、选举策略、投票行为和政党政治为专长,曾参与过2024台湾总统立委选举的研究专案,目前在台湾智库从事教育政策相关的研究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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