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回顾历史可发现,民政党是多个挑战单元论述的政党之中较为到位者。建立于1968年的民政党,主要继承自民主联合党和劳工党,林苍祐和陈志勤分别带领一批党员,与赛胡先阿达拉斯、王赓武等人携手所创,当时的民政党是一个汇集政治菁英、工会领袖、大学教授的平台,并将草根、非左、多元的民主斗争作为宗旨。

不得不说,比起同时代的在野党,人民进步党仅是局限霹州的区域性政党,而民主行动党的路线则相显激进,足见从民政党的论述到建制而言,它是个温和、成熟及完善的政党,尤其是吸纳劳工党领袖且驯服他们放弃左倾路线,以及共推赛胡先阿达拉斯教授任主席,凸显民政党关切马来社会的决心。也因为民政党有良好的拓展平台,该党在1969年第三届大选中旗开得胜,攻下半岛8国26州,更从马华公会手中拿下槟州政权。

惟513事件的发生,刚上任槟州首长的林苍祐以稳定国家秩序和族群和谐为重,转与联邦政府配合。1972年,民政党与敦拉萨的联盟在联邦和槟州组政府,林苍祐也在1974年高呼“加入国阵,改变国阵”的口号,率党加入国阵。

加入国阵的林苍祐,虽然稳掌槟州政权,却面临著各种威胁。首先是与马华公会的矛盾,两党经常在有限的议席分配上互怼。民政党的发展被大大压缩,渐被矮化为“槟城王”,在其他半岛地区要与扎根已久的马华竞争,也受到华社基层支持的行动党压迫。另外,民政党也为巫统所制,逐步迷失方向,最后反被国阵改变。

直到1990年大选,林苍祐在州选中败给林吉祥,导致槟州首长更迭,转由前华教人士许子根接棒,而林苍祐的落败也使民政党走入低潮。

尽管如此,林苍祐在槟州的多年建设仍值得铭记,吸引外资,大兴基建,制造就业,刺激商贸,让槟城经济重见光芒。但民政党也就只剩下林苍祐的遗产可缅怀,经历308、505和509三场大选的洗礼,该党已完全丧失在政坛上的话语权。

论述过时 方向模糊

到底民政党何以堕落到一国一州都保不住的境地?就现实来说,民政党选择与加入国阵就是一项错误,让挑战单元主义的锐气退化至屈于巫统脚下的多元主义,遗失其斗争的初衷。在国阵的族群分工机制下,胜算最大化是配席的指标,因此,专业人士挂帅的民政党往往抵不过基层扎实的马华和国大党,更别说从巫统国州议席中分一杯羹。最后,因局限在国阵和槟城之故,使该党的多元论述逐渐过时,求变选民更倾向行动党“马来西亚人的马来西亚”和公正党“烈火莫熄”。

在这些因素交织下,民政党无法吸引新世代关注,进而失去回应选民诉求的能力。自从2008年丢失槟州政权后,即已宣告民政党的不治。2014年安顺补选,马袖强成功取胜乃因部分选民的务实抉择,并不代表选票回流民政党。

2018年大选后,民政党坚决退出国阵,派年轻女子温蒂角逐丹绒比艾补选,企图以第三势力自居,惟刘华才领导的民政党仍给不出一个清晰的方向,从开门诚邀阿兹敏派入党到申请加入国盟,彼时在波德申补选票投安华,今天又力挺慕尤丁任相到底,可见民政党原则的善变与模糊,始终找不到光谱定位而误打误撞。

更令人费解的是,刘华才在向年轻世代招手之际,另一方面却经不起基层批评,打压党内异己,冻结卢界燊党职。此情此景,不禁让人为创党元勋们往昔的牺牲精神感到可惜,看来民政党也仅剩槟威大桥和光大大厦值得被载入史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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