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地方的记忆与历史,可以透过各种方式述说。而博物馆,是其中一类重要的展现方式。想到博物馆,我们可能会直观地认为,这就是一个玻璃柜里摆放著旧物品的场所。但是,今日博物馆的角色,远远超过这些意涵,并具有更加强烈的公共角色。这些思考可以提供什么启发,又与一个地方的历史与记忆如何连接?

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已然可见各式在广义脉络下,称为博物馆的场所,比如在马来西亚的各州博物馆、在许多城镇时常可见的各类型文物馆,与近几年冒出的各类主题馆。透过所展示的物件与解说文字,我们看见了物件背后承载的意义,而博物馆就好像是记忆宝盒般,让观者进入时光隧道中,想像、接近那些我们大多数不曾体验过的社会生活。

物件与记忆

但是,当每个物件都具有特定记忆,那么哪些物件得以被选择进入展览殿堂,又如何透过展示,叙说他们背后的故事,则关联到更深层的议题。物件的选定固然包括了特定的审美与社会意义的考量,但背后也包含权力的议题。

比如,在西方殖民势力进入亚洲、非洲等地时,博物馆逐渐成为了殖民体系下重要的收藏与研究场所。自殖民地带回殖民国的标本、物件,成为了建构殖民知识的重要基础。而殖民地的故事,透过展示,也被纳入了殖民帝国叙事中的一部分。

博物馆的公共功能

随著博物馆的演进,它的功能与所传达的知识,不断地受到检视与反省。在经历长时间的发展,博物馆大抵确立了它的公共角色。透过公开的展示与所形成的各类知识,辅以举办的各类教育活动,与社会大众沟通,使得博物馆成为形塑公共知识,并且推动社会教育的重要场所。

比如,一个在经济或者文化上属于相对弱势的个人,博物馆与其中的活动,可以成为他/她获取知识,并且积极地感受到与社会连接的过程。但是,博物馆要具备这些公共角色的前提,也在于它的开放与反省程度。

博物馆不再像过去一样位居不受质疑的专家角色;而物件,也不再轻易地只是从一处搬到博物馆,就完成了它的使命。背后,所牵涉到如何与不同社群协调的细致过程,往往才是当今博物馆强调的精神。

近几年台湾的几个大型博物馆,时常与原住民部落合作展览。看似简单的借展过程,事实上开启了各式各样复杂的议题。

包括,当外来“专家”进入原住民社群后,彼此合作所理解的知识,最后是归为谁所拥有?而在台湾社会时常处于政治经济弱势的原住民社群,如何在彼此共享、创造知识的过程中,避免复制了一直存在的不平等状态,反过来培养社群自主的能力?

上述的概念在任何一个社会的实践过程,都是不简单的,并且就像打开一个潘朵拉盒子般,问题与冲突可能会紧密出现。但是,正是这些冲突,与随之而来的合作、协调过程中,才能使博物馆担当起让社会进步的公共角色。虽然,这些国外的例子,也不全然适用于我们的社会条件,但是若我们期望居住在本地的居民、跨越不同族群的个人,能够拥有讨论公共议题的平台,共建彼此未来生活的想像。那么,公共博物馆由于其所拥有的公家资源,或许是担负此公共角色的重要场所。

开启多样的叙事

而首先,我们必须尽可能让博物馆返回更加积极的角色,努力成为各式异质知识汇聚的所在。尽可能容纳多元的叙事,是博物馆发挥其公共角色的基础。

以槟城为例子,在目前的博物馆里头,我们可以看到18、19世纪处于文化经济精英的峇峇娘惹社群,丰富的历史故事与物质文化展现,但是同期劳工阶层在这个城市的社会生活,却显得单薄许多。但是,这些不同社会阶层、族群的社会生活,都是构成槟城城市叙事的重要组成。

数十年来,本地已有许多文史工作者,努力透过口述历史等方式,挖掘城市里那些早被遗忘的过去。如本月初于槟城研究院首映的《去污:槟城夜香工友劳动记录》纪录片,便是由本地几位文史工作者,用心地纪录了在1930年代至1980年代,槟城城市污水系统建立之前,潮兴工人挨家挨户收集粪便的工作记忆。

这些类似的口述历史计划,在乔治市成为世界文化遗产后,有了更加丰富的成果,也是槟城博物馆在现有丰富累积的藏品之外,可以纳入的一类珍贵的资料来源,以此更能够扩展博物馆历史叙事的多元性。而这也意味著,博物馆必须更为紧密的与在地社群合作。而博物馆的展览呈现方式,除了原有的常设展外,也可以透过不定期的特展,回应常设展特定论述下所不能涵盖的内容。

若本地的公家博物馆,能够成为一个更加开放的叙说空间,将是它迈向一个具有公共性质博物馆的第一步。

潘怡洁

槟城研究院遗产与都市研究组分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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