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本位的货币体系下,一国国力的强弱可以直接从其持有的黄金储备多寡得知。竞争力强的国家,自然可以从生产中赚取更多的现金(黄金),就好像我们在经济活动中看出最强的公司都是可以在相关市场占有最大的利润份额的道理一样。

当国际货币体系进入美元本位后,则一切颠倒了。持有最多储备的未必是最强国家,因为储备不再是以黄金为主,而是美元。其次欧元、英镑、日圆等等。这些其实都不能算是真正的钱,而是欠条。

有句话说,你借得少就是孙子,借得多就是老子。所以中国持有美元欠条(债券)太多,根本制约不了美国,反而受美国制约。因为美国随时可以印美元还债,就算所还的美元价值一年不如一年,中国也无可奈何。若中美真翻脸,美国大可不还,难道你中国可以派解放军去解放美国吗?

中国逐渐明白,只要一日待在美元本位的体系中,就没有金融自主权,处处受制于美国政策。2008年美国的金融海啸,使得中国更明白美国的脆弱,以及美元的不稳定。于是建立一个新的国际货币体系已经是必须的,从此中国过去年年增持美元的情况已经不再复还,这些年来中国对美国债券是处于有增有减,唯整体趋势减少的状态。

2008年的金融海啸使世界各国逐渐认识到美元本位的脆弱。虽然现在美元不能再向美国政府兑换黄金,但是各国央行仍可以用这些美元在市场上购买黄金来对冲美元宽松问题。故央行一改过去几十年抛售黄金,增持美元的政策。自2009─2016年首季,已经购买了约3600顿黄金。

这样的情况其实就如同1968年,布雷顿森林体系面临瓦解之前,法国等国家纷纷拿出美元,向美国政府兑换黄金的翻版之历史重演。

中国提升黄金储备

一直以来,就有不少人认为中国因为担心引起市场波动,所以暗中增加黄金储备而不公布屡次增持黄金的细节。例如过去中国从没月月发布自己的黄金储备,在2009年初,中国央行突然宣布,中国黄金储备从原来2003年的600吨增加至1054吨,一下子增加了76%。而在2015年7月,忽然发布数据称自己的黄金储备为1658吨。这增加的604吨绝无可能一月购得,必然是长期累积的。

随后,应国际货币基金的规定,中国从此每个月发布自己的黄金储备数据,但是有不少留意中国上海黄金交易所(SGE)交割的黄金数量,香港对中国内地的黄金出口量以及中国本土黄金产量和重新回收浇铸的黄金。扣除需求后,仍发现有数百吨黄金供应,且需求方则不明。因此有些人估计中国政府是这些黄金的实际购买者,其实际黄金储备应该介于3000-5000吨之间。

须将储备多元化

当年美国就是以黄金做踏脚石,才可以使得美元全球化。虽然中国未必会完全重复美国的旧路,但是人民币国际化,并且打破美国的美元本位体系,得到黄金背书的确是有必要。因为黄金(和白银)才是真正的钱,其他法币毕竟只是欠条。另外法币体系的问题经2008年金融海啸后已经逐渐显露,所以储备多元化是有必要。

美元本位之所以可以维持不倒,关键之一就是世界大宗商品都是由美元定价。这使得各国要购买这些大宗商品就必须储备美元,这也是美国可以比起其他国家更敢无限次提高债务,增发美元,让各国承受美元通胀的原因。

为了摆脱美元圈套,中国这几年开始努力要各种大宗商品人民币定价,如和俄罗斯的石油交易人民币计价,以及今年开始的黄金人民币定价。

未来十年,国际货币体系会因为美国内部问题以及外部各国去美元化而出现剧变。或许我们很难推测未来货币体系会走向哪一个变化,是回归金银商品本位?或混合其他商品的本位?或者多国法币互换?或使用特别提款权(SDRs)?

各种选项中,回归商品本位是最少问题的,而且也是最可靠的。相比其他只是建立在信用的基础,必然还是会继续扰乱国际经济和贸易。当然,最后的发展是哪一个尚不可知,不过在这美元本位开始走向瓦解的过程中,各国增加黄金储备仍然是明智的。

美联储前主席格林斯潘其实也深知美元本位的问题,也知道中央银行的存在,就是让货币不断贬值。他曾经宣称在美联储存在的第一个100年,美元已经失去了超过95%的购买力。并表示美联储的资产负债表是一堆易燃物,但现在还没有点燃……通胀最终将不得不上升。格林斯潘也说当这时候黄金价格将会上升,而且涨的很多。所以中国乃至这几年来不断增持黄金的各国中央银行,其实目的就是要对冲未来美元的崩溃。

朱冠华

自由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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