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建立的30年内,传统的礼仪被革掉。那些年代,自立更生,不须吃嗟来之食,羞辱是大大的减低了。可是,社会行为准则却有待确立。常言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我们且来看看,在这个树人的过程中的一般社会行为,是什么来的,尤其是在口德和公德方面:随地吐痰、涂鸦、损坏公物、高嗓阔谈、公车里谩骂扭打等。

个人曾亲历其境。那是1988年在北京全聚德餐馆所见所闻。全聚德是以菜肴“北京鸭”闻名全国的。我也凑热闹去吃北京鸭。令我吓了一大跳的是,许多食客是蹲在凳子上用餐的,大人小孩都有。用餐客人的高分贝讲话声,几乎冲破屋顶直达云霄。同一桌的人,只见嘴巴动,不见声音来。这好像是吃大锅饭和红卫兵抄家的后遗症。这在《礼记》是没记载的。那时开放已十年,还有90年。

台湾在两蒋时代,的确大阵仗地提倡过文化复兴。可惜是有老外直言说中国人很有同情心,但缺乏公德心。君不见,常有抬棺材到别人家要找回公道的蛮人?大和族教化台湾50年,却不是大和族的德性。一甲子已过去,还剩40年。

报载和个人观察到,好些女游客在公共场所,如入无人之境,自拍私处、阳台开花等,除了是春宫片公司的演员、日本人、韩国人、以及港台游客外,还有谁?

其实,中华民族那种劣质心态,尤其是口德,自古以来,已甚不得体。秦汉代就称弱势民族如匈奴为“寇”,与敌沟通的为“汉奸”、“贼”。清代对外、国共对峙时,有记载的便有英吉利(全兽字边)、汉奸、倭寇、杀猪(朱德)拔毛(毛泽东)、朱毛匪帮、共匪、匪谍、蒋帮、走狗。骂人还有国骂和省骂级分类。

仓颉哭了

影响所及,海外脐带文化圈亦称所有非华人为“鬼”:洋鬼、红毛鬼、黑鬼、吉宁鬼、马来鬼、日本鬼子等。一般骂人的臭话有:干你娘、你妈的什么什么、含家铲、绝种、贱货、夭寿、短命。还有的因和洋骂同级的就略去了。

东西洋文化来势汹汹,汉文字已出现解体的趋势。仓颉哭了,因为他不懂洋文,而大和族又把他创造的字搞得似是而非。这几可归咎于不学无术的综艺演员的信口开河,自以为是;其后又被数典忘祖的沿用,且扩散开来。

更可笑的是,文化原产地本是自己的祖居,却拱手把它送给别人,又反而莫名其妙的随野(真的是野)逐流。其中的拉面、知府、芥末、兹拉米、鱼生、秀,派对、p、pk,那一个名词在中文词典里是找不到同义词的呢?

我那次没注意到,在全聚德吃小笼包的是用手,还是用筷子。筷子文化也很迅速地被无孔不入的西洋快餐,全盘踢出大门外。谁用筷子夹汉堡包或薯条来吃的?若要求助于断章取义的高手,可到南洋。你会发现他们如何糟蹋《礼记》里亲属关系的称谓:你的令千金,你的令家翁(婆),你的令兄(弟),你的贵庚有多少,你的贵国,我的蔽国,我鄙人意见,你的令慈(堂),鸟公园,出路往这个方向等等。

有说“要台湾回归大陆,而大陆又何时回归传统礼仪之邦?”大陆从不敢也没自称为礼仪之邦。他们倒会反问:“传统文化多少钱一斤?”仓廪实,肚温饱,才能谈荣辱。今日希腊的处境,印证了这种想法。君不见阿历山大大帝国,光荣已如一江春水向东流,目前只剩下债台高筑的希腊?君不知,奥林匹克山上众神独缺“财神爷”一职?

华人就不一样了,民间很多庙宇都供奉那尊神。它们在清代已在南洋设立分行。五四运动后,财神爷们加速落籍南洋。新中国一成立,更争先恐后地移民到南洋。

看来,若革命大佬得求助也。如是,不妨再派一个唐三藏到南洋取经。南蛮地区的各类华裔馆、华族文化馆等,应还保存著好些被革掉的习俗与文化。还可找到用筷子的餐厅。求诸野,求助也,也求财神爷。

求得财神爷的保佑后才会国富兵强。之后洋人才不再把你的名当姓来用。那你就不必修订《礼记》的亲属篇了;洋人所称的迁司马就可还原到司马迁了。

刘放

新加坡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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