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音乐的门外汉,但在我的生活中,几乎不能没有音乐,我一直喜欢听音乐、收集音乐。最近和一对到我校来演讲的台湾学者夫妇共车聊天,不意聊到台湾和民国时代的歌曲,我们从这位学者的学术论文《茉莉花曲调的流变》谈到黄自和他弟子林声翕先后完成的《长恨歌清唱剧》,还可以共同哼唱著年少时听过、学过的许多歌曲如《回忆》《黑雾》、《上山》、《红豆词》、《人生如蜜》。不到半小时,彼此就感觉到好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歌曲,一下就把我们的距离拉得很近。

音乐真是人生最美好的回忆;听觉比视觉更灵敏,对声音的回忆是与生俱来。每当听到一首似曾相识的旋律从远方传来、从耳边响起,许多消逝的往事即在脑际一页一页翻开;岁月如歌,也只有歌曲最能呼唤美好的昔日情怀。

马勒(Mahler)的《大地之歌》用了李白、王维、孟浩然等的唐诗,讴歌生命,在最后长达三十分钟的“惜别”中,他用李白的诗句“但去莫复问,白云无尽时”,加上自己的补充“美丽的大地,到处春暖花开,绿意盎然,到处皆是,永远湛蓝的天空”来表达对美好人生的眷恋。

最后在一句“永远”中向人生告别,这是对即将失去的美好世界的最后咏叹;正如贝多芬第九交响曲最后乐章《合唱》,歌词唱到“上帝”的时候,突然停顿,变成了天籁,可说是神来之笔。人生的美好,就像音乐的迂回曲折又一弹三叹般,令人回味无穷。

肖斯塔科维奇(Shostakovitch)的音乐是鼓舞前苏联军民前扑后继、艰苦卓绝地投入卫国战争的进行曲。已故国际著名美国巴勒斯坦裔学者爱德华.萨义德(E.W.Said)在生命的末期,创立了一个由巴勒斯坦和以色列青年组成的交响乐团,带他们到纳粹集中营去参观,让巴勒斯坦和以色列的青年都能实际体会彼此在历史上的伤痛,让他们讲出来,让他们都听到对方的声音,让他们通过音乐,用爱的力量,一起奏出和谐的旋律。有人说,音乐就是发出声音的空气(sonorousair),没有音乐,生命即形枯萎。但音乐不仅仅是空气,她更常展现美的庄严和爱的力量。

兴华中学管乐团是杰出的音乐团体,我以同学们多年来在国内外的表现为荣。希望同学们在经常筹备大型演出、交流和比赛活动的同时,也能化整为零,经常在校园内安排不须“筹备”的、小型的“街头演出”,甚至是排练也应经常搬到户外,让美好的旋律像空气一样,经常回荡在校园里,让跳跃的音符,时时刻刻鼓舞著同学不断向前,并储蓄未来美好的回忆!

谨此祝愿兴华中学管乐团第十一届演奏会圆满成功。

谢锡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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