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于英属马来亚时代,男人就流行穿短裤了,连男军官、警官、士兵、警察等的制服也是短裤。此外,也有苏格兰军团是穿“短裙”的。华社民间人士,若沾点洋气的,除了西装长裤,也会穿短裤,反而是老派点的才会穿唐山式的宽松长裤。相信那个时代穿短裤踏入政府部门,应该不会被阻拦吧?

英国人把短裤“正式化”,或许出于适应热带环境,诚不无其合理性,虽说其人为了“更正式化”而于某些场合坚持穿大衣系领带,就有点“非理性”了。可惜的是,本国独立之后,越到近期短裤就越被“非正式化”了。如说原本国民小学和初中男生都被规定穿短裤,然到今天,连不少小学都看不到短裤的踪影了。是以,从某个层面来看,今天的官方衣著文化未必继承了英式的“体面”传统,而是超越之,变得更保守了。其实除了短裤,早期各族男士还流行穿无领白“T恤”,华裔女士流行无肩窄上衣,娘惹则时而喜欢穿“超薄”的纱布上衣,类似“透视装”。这些衣著或与英国人无关,不过是否也能顺利踏入政府部门,也挺叫人好奇的。

此外,英国人还带来了穿袜子和皮鞋的传统,就算穿短裤,正式而言,也得配上袜子和皮鞋。质言之,热带环境著实不用成天穿著袜子和包鞋,所以最“理性”的其实是各乡镇小城的民众,穿著拖鞋四处跑,即方便又健康,唯有配合工作需要(不是为了体面那种)或运动时才换上包鞋。本人诚觉得部分政府部门或官方场合禁止穿拖鞋是很“不人道”的。不过,近来也有些政府部门不那么遵照英国传统了,而是反其道而行,规定来者必须脱鞋。脱鞋著实非常具象征性,于同样曾属英殖民地的缅甸,甚至还可扯到民族主义。

实际上,不少东南亚社会原本就习惯于室内赤脚,一点都没“不正式”的违和感。今天本国一些政府部门开始流行脱鞋,诚可谓“回归本土”,值得肯定。只不过,那么多年来已规定得穿包鞋去政府部门办事,包括学校教育也强调穿包鞋,结果导致一些民众去到得脱鞋的政府部门,又穿又脱的,还真的麻烦。希望政府干脆公布不会禁止民众穿拖鞋去所有部门。

另,对于某些人来说,除了鞋子,最“莫名其妙”的英国传统,应该是系领带了。幸好很多政府部门都没规定民众或公务员都得系领带,否则真的“冤枉”,恐怕还会引起造反。然而,不少私人大机构还是一派英国作风,规定男员工得系领带。领带或许看起来体面,但和大衣、袜子、皮鞋一样,其实和热带有点“违和”。为何越与自然“违和”的东西反而被越视为体面、正式呢?某些学者可能就会和你提到“思想殖民”了。

其实,外来的思想殖民不见得是坏事,唯若是英国,我期望更多的是自由主义、世俗主义、宪政和法制,而非衣著的形式主义。

郑庭河

南京大学哲学宗教学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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