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被剥夺了光的暗夜,我当下吟哦;“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致今夜里的“趋光一族”。

面对这般人为制造的黑暗,更当张开双眼直面目视它;如以真实的眼看穿“国王新衣”的谎言。捷克哲人哈维尔说过:“假如社会的支柱是在谎言中生活,那么活在真实中必然是对它最根本的威胁。”今夜坦然“趋光”的你们最最真实!

余杰如此描述80年代刘晓波们的大学光景:“他们是趋光一族,积雪囊萤是他们的本事,昏暗的灯光照亮他们的未来。”那是一幅不失浪漫又贫乏却富足的画面:

“刘晓波住在七舍,晚上十点,熄灯铃声响了,各个寝室的灯光,伴随著开关的关闭声,及学子们的怨声、骂声,很不情愿地关掉了。七舍的一楼、二楼住男生,三楼整层住女生。为体现男女分别,二楼楼梯口的灯光彻夜不灭。于是,在二楼西侧的楼梯口,常常聚集著几个‘幽灵’——寝室的黑暗把一些夜读的学子赶到这里的灯光下。‘幽灵’们不仅借用这微弱的灯光,还享受从三楼飘飘而下的脂粉香。这群‘幽灵’中就有瘦瘦的刘晓波。”

这是“趋光一族”对光明的如饥似渴。光暗间定格的一幕,既写实又象征、既具象又抽像;映入若干年后北方“广场的灯突然全部熄灭”的那个午夜。而今夜又是什么让一群青涩的“趋光一族”不得不置身于暗夜的露天之中?

北岛抽离而沉痛的省思,“倾心于荣耀,大地转暗/我们读混凝土之书的/灯光,读真理”。诗人是真实的、真理是真实的、青春是真实的;但四周却在谎言的支柱中“大地转暗”。哈维尔如是控诉:“因为政权成了自己谎言的俘虏,所以它必须对一切作伪。它伪造过去,它伪造现在,它伪造将来。它伪造统计数据。它假装没有无处不在、不受制约的警察机构。它假装尊重人权,假装不迫害任何人;它假装什么也不怕,假装从不做假。”

今夜它伪造了黑暗。暗夜中有听不到的恐惧、有看不到的谎言;还有一道铁栅紧锁,守卫兀自喃喃:“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于是“趋光”如廖亦武佯作狂态地嘶喊,“我们置身于光明却人人都是瞎子/我们置身于大道却人人都不会走路/我们置身于喧哗却人人都是哑巴/我们置身于焦渴却人人都拒绝喝水”。

于是“读光”的李慎之冷静分析:“这个社会的最高原则是‘稳定’。而为了维持稳定,它赖以运转的基本条件仍然是:恐惧和慌言。弥漫的、无所不在的恐惧造成了弥漫的、无所不在的谎言。”

但今夜又是什么让一群稚嫩的“趋光一族”不得不走入这伪造的暗夜之中?在这伪造的暗夜中锁于“恐惧和谎言”的铁栅之外?

Pravdavítězí(truthprevails)。烙印于哈维尔们的铭文,引吭召唤著“无权力者的权力”——“活在真实中”。因“活在真实中作为人类对强加境遇的一种反抗,也是企图重掌握自己责任感,换言之,它无疑是个道德的行为。”

今夜伪造的黑暗中你们一群道德的“趋光一族”无须恐惧“高尚者的墓志铭”;随著哈维尔宣称:“真实和爱必定战胜谎言和仇恨。”

一旦渡越恐惧和谎言的铁栅,“从群星租来的光芒下/长跑者穿过死城”,就是北岛瞥见的“永恒”。

我知道,有人要说这一切都微不足道;但今夜跨出恐惧和谎言的你们就是“活在真实中”,我会借刘晓波的话颔首:“这说明民间的恐惧感正在慢慢消失,恐惧感的消失是很重要的。”

而你们要趁著凭眺“永恒”之际,因真实而自信地宣告:“过去的已经过去,未来尚且遥远,对于我们这代人来说,今天,只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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