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16日讯)从越南嫁来到新加坡当狮城媳妇,却遭出轨丈夫家暴,为了独自养活女儿和汇钱给生病的双亲,她被逼在淫窟卖身两年筹钱。见过这个行业的血泪和风雨,如今她当义工帮助更多“可怜人”。
在新加坡的霓虹与灰影之间,一些女人走进城市最隐秘的角落,为家庭、生存与未来承担风险,她们就是在新加坡从事性工作的一群女子。这行业背后不只有执法与罪责,还有现实与挣扎。
越南籍母亲琳接受《海峡星期天刊》专访时回忆,2008年,24岁的她带著对新生活的憧憬,从胡志明市嫁来新加坡。
她指丈夫比她年长近20岁,起初每月给她300新元(约954令吉)家用,后来丈夫频频出轨,两人争吵不断,夫妻关系急转直下,最后还家暴她。
为了保护自己和女儿,她外出找工作。白天在越南餐馆端菜;晚上到小贩中心当啤酒妹。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2021年,她远在越南的父母先后病倒,沉重的经济压力迫使她寻找更快赚钱的方法,朋友因此介绍她进入性行业。
她指最初入行时,她得先缴5000新元的“入门费”给无牌场所业者,作为被取缔时的“保险金”;使用房间也要付费,半小时35新元(约111令吉)、一小时60新元(约191令吉),剩下那些卖淫所得则归她所有。
“有些顾客会给更多钱要求‘不戴套’,但我不敢冒险。我们遇到的人形形色色,有些好、有些想骗钱。幸运的是,很少有人动手。”
不过,她听过许多同行的恐怖经历,像是嫖客拒付钱、侮辱女性。有次她陪朋友去“服务”一名常客,对方承诺稍后付款,隔天却失踪。
“他们知道我们是外国人。有时,他们干脆拒付钱财,然后叫我们去报警。”
另外,警方突击行动也是她们要面对的长期威胁,风声一来,就必须马上收拾逃离。“但如果发现没有顾客,警察通常会离开。”
琳从事性工作不到两年,2023年,父母相继离世后,她决定“金盆洗手”。她目前在一家正规按摩店当按摩师,住在店楼上,收入虽不多但足以维生。
她说,丈夫从未提供任何经济支援,女儿由亲戚照顾,但她不敢离婚,担心影响长期探访准证(LTVP),无法继续留在新加坡陪女儿。
这些年她见过许多越南女子持短期探访准证来新加坡工作,却被中介抽走一半收入。“如果客人付200美元,中介就拿走100美元。”
通过非营利组织Project X,她了解到性工作者可获得的援助。如今她选择继续帮助别人,也主动协助同乡。“我经历过很多,所以能帮就帮。”
Project X是新加坡唯一为性工作者提供社会、情感和健康层面的支持与服务的非营利机构。
泰大学毕业生:家人以为我来度假
在新加坡按摩院工作,大学毕业的泰女称家人不知道她的工作,以为她去度假。
除了芽笼的“红灯区”,在2023年5月关闭前的黄金坊,也曾是泰籍性工作者的活动地点。
33岁的妲妲来自泰国曼谷附近的华富里府(Lopburi),性格温柔安静。大学商科毕业后当过会计,但薪水难以维生,后来转当按摩师,再由朋友介绍进入性行业。
自2024年以来,她就在新加坡与台湾来回工作,每次在新加坡停留两到三周。她当时用积蓄买机票,持30天旅游签证来本地,在一间隐蔽按摩院工作,由“妈妈桑”谈价,但会征求她同意接不接客。
她指每天工作12小时,却只接待两三名客人。她透露其实台湾生意更好,收入更高,因此常在新加坡与台湾两地往返,通常挑在月头和月底到新加坡,因为靠近发薪日,客人较多。
每次来新能赚约4000新元(约1万2720令吉),足够她回泰国后休息几个月。她坦言,家人不知她的工作,她就说自己在度假,或干脆不透露行程。她希望再做两三年,攒钱回家乡开一间小茶馆。
研究:女性性工作者料逾8000人
根据报道,新加坡国立大学苏瑞福公共卫生学院在2023年的一项研究显示,新加坡约有8030名女性的性工作者。
研究以“网络规模扩大法”(Network Scale-Up Method)推算,而非直接访问当事人。
根据研究,约800至1000人在芽笼的100多家正规妓院工作;但这只是冰山一角,更大量的活动在按摩院、KTV、美容院、伴游机构和线上平台。
不过,研究没涵盖男性、跨性别者、酒店或组屋,以及通过中介赚取佣金的性工作者,因此真实规模更难估计。
该学院助理教授陈嘉骏指出,8030人只是估算,真实数字可能介于3980至1万6200人之间。
多数性工作者是短期旅客,持旅游签证来几周便走;而本地人、永久居民、长期准证持有人仅占15%至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