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9日马来西亚变天之后,台湾的三立电视台对马来西亚大选的报导惹来许多马来西亚人的不满,甚至发生了马来西亚人塞爆三立电视台的留言板等事。最近香港的陶杰来马来西亚上电视,也写了与本届大选相关的文章。但是其中错误甚多,成为周遭朋友的笑谈。

许多马来西亚人认为,港台人士不认识马来西亚却大发伟论。不论常常把“首相”写成“总理”(这点这几年比较有改善),还是搞不清楚马来西亚的当地脉络,都成为了马来西亚人所诟病的部分。

但是,我们在批评港台人士不理解马来西亚的时候,我们又真的理解他们吗?马来西亚的新闻中,有不少不理解港台当地的脉络,显示了我们对港台认识也不足。

惯性简化复杂脉络

例如香港的雨伞运动与港独无关,而是对于1997年中共政府掌控香港以来的经济与社会巨大变化的极度不满(贫富差距的扩大、衣食住行等费用的急剧增长等),中共政府最初承诺的特首普选跳票,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造成雨伞运动的大爆发。可是,在一些马来西亚人眼中和新闻里,却完全忽视了这些香港当地的脉络,而把这社会运动简化为反中国和港独。

台湾的太阳花运动也是类似的命运。由于马英九上台之初的承诺跳票,使得台湾民众对于马英九政府的积怨日益升高,加上当时的服贸法案罔顾程序正义而匆忙通过,导致民众占领立法院,演变成一场大型社会运动。可是在马来西亚,这运动被简化成台湾的统独问题,而忽略了这运动中有许多有关台湾本土问题的讨论(社会中的弱势族群问题、农业问题、工商问题等等)。

简化他国的新闻,并且运用本地人可以快速明白的说法解释清楚,是各地新闻所常做的事情。但是,忽略对方原本的脉络,却以自以为肯定正确的方式,把他国的新闻硬塞入自己的理解方法,将会传递错误的讯息,严重误导观众与读者。

更应聆听“本土意见”

不论在香港、台湾还是马来西亚,都可以看到这种错误,并且让当地人对其他地方的人产生误解,甚至引起冲突(看看国人对于台湾三立电视台的反应即知)。如果我们要真的了解当地,需要跳脱本地新闻硬塞给我们的讯息和解读的角度,改以尝试从当地人的角度来理解事情。这不妨尝试看看当地的新闻,或者各个国际新闻台如何报导同一事件。

在讯息爆炸的今日,改以当地人的角度,并且通过各种管道和角度来理解事情的做法非常需要。不然误读讯息,将会造成严重误判(实际上,这些技巧可以透过历史教学传授给学生,但是马来西亚的教育系统却把历史课的宗旨当作是记忆一些人事物和其中的因果关系,而缺乏这类思考训练)。

从这些现象里面,也可看到马来西亚非常希望外国人理解我们,并且认为外国人给的意见总是好的。但实际上,虽然这些外国人在其国家享有崇高荣誉,但并不了解我国本地的人事物,因此不能给予很好的意见,甚至给予的意见也可能是有问题的意见。反之,本地有许多对于本地情况了如指掌的评论人,他们所提的见解都切合了当下情况且合乎情理。所以,为何不好好听取我们本地评论人的见解,而往外寻求呢?

总的来说,尝试从当地人的角度来理解,而不是单从自己或者他人硬塞给你的角度来理解事情,是我们许多国人所需要做的功课,来避免一再误解港台的事件,也避免像港台民众那般常常误解马来西亚的情况。更重要的是,我们也需要对本土评论人多点信心,而不是盲目地认为外国的和尚才会念经。如果我们能够打破以上两个迷思,也许我们距离更好的公民社会又更近一点了。

庄仁杰

香港中文大学历史系博士。研究专长为中国近代史、东南亚近代史与海外华人史。目前研究以吉隆坡和新山的华人社会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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