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妈妈了!我只能把我对妈妈的爱转移到其他有需要人的身上。”今年43岁的许晓君是一位清洗大体义工,同时也是菩提之家的义工,为孤老和精神病患提供陪伴。她直言,“陪伴是这世上最奢侈的事情。”她年轻时,曾以为只要努力工作赚钱,给妈妈过上好的日子就是孝顺。她来自吉兰丹,自20几岁就只身来到吉隆坡工作打拼。她是家中幼女,上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哥哥。因为是幼女的关系,她从小和妈妈的感情特别要好。“只要我妈妈要的,我都会想尽办法满足她。”比方说,虽然她人在吉隆坡,妈妈在吉兰丹,但因为她在运输公司上班,所以有时她会在这里的菜市场买一些新鲜的玉米、蔬菜或药材,然后直接寄回家乡给妈妈。

图为许晓君和已逝去的妈妈。
图为许晓君和已逝去的妈妈。

她和妈妈之间的关系绝对能用母女情深来形容。

2012年,她不幸患上史蒂芬强生症候群(Stevens Johnson Syndromes,SJS)。“我皮肤出现多型性环状纹、红斑和疹子,而且面积越来越大,我很辛苦!”她更强调,这属罕见疾病,而且致死率可达到30%以上。“我不想死在医院。”因为这个想法,她竟然偷跑出院。“我其实想过要从病房跳下楼,但医院的窗户锁得紧紧的。”她从医院偷跑出来后,竟然不是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回到公司,足见她是一个工作狂。“我先打电话给妈妈,妈妈叫我回家。因为她怕我会做傻事。”回到家乡后,她并没有接受任何治疗,却在妈妈的照料下,身体慢慢痊愈。“我妈妈一直陪在我身边给予我信心。”

2015年,妈妈因病突然去世。“我来不及见他最后一面。当我赶去医院时,妈妈其实已经断气。”但是,她很感恩院方并没有把妈妈的遗体送到太平间。“我看到妈妈时,即便她已经断气,但至少我看到她安详的样子,就像睡觉一样。”妈妈去世后,许晓君整个人陷入一个游魂的状态。“我竟然放任让殡仪馆工作人员来处理我妈妈的遗体。”她当时其实已经是清洗大体的义工,只是并不活跃。直到妈妈去世后,她决定带著对妈妈的遗憾和思念,彻底投入清洗大体工作。“没有帮妈妈整理最后遗容是我最大的遗憾。”她认为,每具遗体都需要受到尊重,尤其是女性。“女性在生前不能随便让男性触碰,但死后,就没有了这个禁忌了呢?”

除了从事清洗大体义工,许晓君也习惯会把医疗箱放在车上。倘若在街上遇上受伤的流浪汉,她便会给予适当的帮忙。
除了从事清洗大体义工,许晓君也习惯会把医疗箱放在车上。倘若在街上遇上受伤的流浪汉,她便会给予适当的帮忙。

人死后,剩下的只是躯壳

2012年,许晓君是在无语良师计划发起人——陈庆华教授的招揽之下加入该计划成为义工。“陈庆华教授当时是我的主治医生。”当陈庆华教授向她提出这项计划时,她其实没有多想什么,仅仅是因为认同陈教授的理念和凭借对他的信任而加入其中。回想起第一次触碰遗体,她说:“原来遗体是那么冷(温度)的。”她直言,起初自己是感到恐惧的,直到妈妈离世,她说:“我妈妈去世后,我心中有很多遗憾。”她口中的遗憾,包括缺少对妈妈的陪伴以及无法见妈妈最后一面。“我想透过从事善事来弥补心中的遗憾。”除了是大体清洗义工,许晓君也是大体捐赠者。“人终究会死,而人死后,剩下都只是躯壳。如果躯壳能发挥作用,何乐而不为呢?”

从事清洗大体义工超过10年,许晓君清洗的大体少过100具,毕竟捐赠大体在本地仍不算盛行,也非一般人能够接受。至今令她印象最深刻的大体捐赠者是一位因癌症去世的年轻女性。“她是一位很漂亮的女生,而且全身上下都是非常有个性的纹身。”她说,自己非常欣赏有纹身的女生,只是碍于妈妈不赞成她纹身,她才没纹身。她同时说道,清洗大体一般需要1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整个过程就像是替大体洗澡一样,然后再透过紫外线消毒灯(UVC)为遗体进行杀菌。清洗干净后,大体就会被存放在冰柜里,等待合适的工作坊。“或许有很多人会误以为,作为大体捐献者就无法入土为安。”其实并不然。因为只要完成工作坊,家属便能把大体领回,然后火化,安葬。许晓君人生上半辈子以工作、赚钱为主,但来到下半辈子,她想以行善为主。“我是受妈妈影响。”虽然妈妈没有参加任何慈善团体,但她常会把“助人为快乐之本”挂在嘴边,进而影响许晓君从小到大拥有一个行善的人。

每每说到妈妈,虽然事过境迁,许晓君仍忍不住眼泪。
每每说到妈妈,虽然事过境迁,许晓君仍忍不住眼泪。

林珮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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