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心靖：中国人／华人跳出了“酱缸”吗？

已故作家柏杨的遗孀张香华向台湾海峡两岸出版商发声明，2024年出版合约到期之后，就永久停版《丑陋的中国人》。

张香华称，中国大陆的文明已经进步了，不再符合《丑陋的中国人》所描述的劣根性，依其说法，《丑陋的中国人》这本书是时候需要“功成身退”了。

张香华的宣布让不少柏杨的读者惊讶，毕竟，《丑陋的中国人》这本名著，曾经在1980年代中期以后风靡了世界各地的华人社会，并唤醒了多少中国人与华人对自身文化的检讨与批判。可以说，过去三十多年来，整个华人社会的精神面貌，或多或少都曾经受到《丑陋的中国人》的影响。

从张香华的声明来看，停止出版《丑陋的中国人》更深层的原因，还是因为不满当前台湾一些政客，一味把柏杨的著作当成以实现政治斗争的议程。她提到，因为无法苟同台湾教育和新课纲“去中国化”，自2016年以来，已经多次拒绝让《丑陋的中国人》摘文选入台湾中一的国文教材。

她担心，《丑陋的中国人》一书会被利用，以成为“反中”的工具。
 
由于张香华是根据柏杨的遗愿做出停版《丑陋的中国人》的决定，其他人也只能给予尊重。但是她的声明，还是引起不少议论，尤其是许多读过柏杨的著作、受其影响的人，对于《丑陋的中国人》停版，难免怅然若失。

我们能够理解，当前台湾政治分化严重，台湾执政党“去中国化”的意图也确实存在，所以张香华的担忧是有其依据。但如果只是不要让柏杨的文章被利用，只需拒绝让本书内容编入教材即可，何需因噎废食让整本书停版，剥夺后人阅读本书的机会？

张香华提到，台湾的学生对于中国文化的了解已经越来越少，无法再领会柏杨的精神。这个观点，也似乎难以让人信服。我们出书或撰写文章，从就没法确保所有读者都能充份读懂，但是如果要认识与理解一名作家的思想与精神，阅读他的著作，应该才是最直接且正确的方式。

无论如何，最大的争议点还是： 中国人／华人是否已成功跳出了“酱缸 ”？《丑陋的中国人》毕竟已经是30多年前的书，当中不少对于中国人的描述可能已经过时。但是当张香华提到，是中国不再符合《丑陋的中国人》所描述的劣根性时，还是有不少人质疑，她是以甚么标准去做出这个判断？这样的判断，是不是过于草率了？

无论如何，对我而言，《丑陋的中国人》留给我们的，是经常提醒对自身文化的反思，不管现在的中国人与华人是否已经强大，这始终都是不应忽略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