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透明袋子包住的信笺,安静的躺在箱子中一角。拆去袋子的保护层,依据邮戳日期排列整齐的信封散开。被信笺喂得饱饱的书蠹,拖著一屁股的文字尸体四处逃命。连带的,把里头的陈年旧情毁的七零八落,凑不回来了。

一页页翻开,毁坏的白纸黑字,不仅象征了情谊,背后还横跨了好几代人的青春。在那个尚未有手机没有网络的时代,想要交朋友,就翻开报章,搜索副刊里那个交友栏目。透过笔名、岁数及兴趣的初步了解,后再通过信笺,告诉对方什么叫做友情。放了学,总爱逛逛学校附近那间书局。借助买来的美丽信封信纸、祝福语填满的小卡片等零碎的心意,堆砌两个陌生人之间的友情。

十四五岁时,还不认识什么叫文学,不懂得词汇酝酿的美丽。信函开场白总爱死板的问:“你最近好吗?”,接著一字一句得让生活洋洋洒洒的填满两大张信笺,结束时不厌其烦的希望对方总是开开心心,身体健康。如今翻阅过去,倒觉得这些成了友情已然固定的方程式,信上写的无非就是少女们那些猜不透的粉红心事,一如男孩们信中写的黄色笑话。

信笺一来一往,至上花上六天的时间,或更久。每当信件寄出,心里总是有著一丝期待,挂念对方的回信。信件寄居镇上杂货店,三天两头总爱跑到店里查查信箱,在一叠陌生的信件中看见熟悉的字体,心里总在飞扬。这样固然好,可当等了个把月,却仍然没有回信,心里就明白被对方“放鸽子了。在那个没有手机的年代,失联不如失恋,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或许,用三角钱邮票换来的情谊,轻飘飘得太过失重也太多轻率。

后来,时代更迭,原本30仙的邮票,涨价至60仙;而为方便作业,邮局也禁用有著美丽复杂花纹的信封,统一为单一色调,未拆封的美丽信笺只好封存箱子底部。后来的后来,寄居信件的那间杂货店,也因为人去楼空而结束了营业。再后来,你也减少了书写,信函成了生活中的可有可无,自从18岁那年有了人生中的第一架手机。

于是,不再有苦等信笺的焦躁,也不再有花尽心思用文字在纸上刻画生活的雀跃,更不再有需要省下零用钱买邮票信纸的心甘情愿。手机的太过便利,让你可以在一分钟内就收到了对方那句“你过得好吗?”再用一分钟的时间,明白对方当下那一刻的粉红心事。曾经用信笺堆砌的日常,如今已叫贼头贼脑的书蠹啃去了大半。心中感叹的不是那些失联的友情,而是曾经有过的太过单纯的,你称之为“青春的那个年代”。

蔡秀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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