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特朗普去年两次遭遇暗杀以来,美国的政治暴力便不断上升。这次,其盟友柯克便遇刺身亡,不禁令人担忧美国政治怎么了。

按理说,民主政治应该是以理性和平的手段来处理问题,而不是诉诸暴力。问题是,民主是建立在少数服从多数的多数决原则上。当这个多数制定与执行政策时,难免会或多或少损及少数的权益。这就使得相对少数中的某些人因不满而诉诸暴力。

2020年大选,特朗普的支持者因不满特朗普败选而暴力入侵美国国会便突显出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今天,美国会如此,原因当然是多重的。一方面,是两大党恶斗,互相抨击对方;他方面是,美国社会趋分裂与极化。这个两极化不仅仅表现于贫富两极化,也表现在意识形态与价值观方面;而意识形态与价值观的冲突是最难妥协的,特别是若双方均坚持本身真理的绝对性,认为妥协就是牺牲本身的原则,是不可接受的。

在美国,这个冲突一般上称为文化论战,这是个已存在几十年而日趋白热化的论战,如传统主义者,特别是宗教右翼认为堕胎、同性恋等是不可接受的,而自由派人士则强调应尊重个人的选择。这就形成了一个挺选择对挺生命对立,更严重的是这个文化论战还涉及了种族存亡论。

自1990年代以来,美国便有不少政治人物,特别是共和党资深党员及文化保守主义者认为,美国白人正走向自杀,即美国白人虽然较富裕,却不愿生育,造成白人之死的现象。他们还举古代罗马帝国为例,认为罗马帝国灭亡的主因在于罗马人不愿多生多育,以致就被外族(蛮族)掩没与入侵。今天白人之死的论调不仅涉及堕胎,白人少生少育,还涉及了外来移民的论战。

今天被暗杀的柯克便认为,当下美国的犹太人左翼人士,如民主党或其支持者正在密谋一个用外来移民替代白人的大取代阴谋论。伸言之,美国白人正身陷种族灭绝的危机。若不制止这个外族人涌入趋势,美国白人便会亡国亡种。这种大取代阴谋论不仅被许多白人接受,连特朗普的移民政策也深受这种论调影响。此点可见之于特朗普的具体政策,如筑高墙防止外族涌入。

在美国,由于非白人较倾向民主党,民主党为了争取非白人的选票,也较能接受移民之涌入;毕竟,这可能成为民主党的票源。对共和党来说,这当然是不利的。伸言之,移民课题其实涉及了两大党的选票竞争。

从经济角度看,移工是具有争议性的课题,可说是利弊互见。究竟是利大于弊或弊大于利,必须具体分析,不能一概而论,特别是当一国面对人口老化与少子化的趋势时,更须理性分析其利弊而不宜用简单的阴谋论来论断。

比较而言,大马的政治反而在这方面较美国显得更为开放与包容。同理,大马人一般上也较能容纳大量外劳入境而不那么排外。

除了文化论战与种族存亡论外,美国的阶层问题也是同样严重。从经济角度看,美国是个充满悖论的大国。一方面是全球最大经济体、进口国、军事大国;他方面则又具有第三世界的一面。如国内许多基础设施年久失修,大城市有几十万街友无家可住而得流落街头。

从贫富差距的角度看,美国是发达国中贫富差距最严重的国家;可吊诡的是,美国又是发达国中经济最具活力的国家。过去20年来,多数发达国家经济增长基本上停滞,可美国却不断扩大,使得美国与其他发达国的经济总量差距日益扩大。

全球十大富豪中,美国占了绝大多数,也进而扩大了国内的贫富差距。根据美国人口普查的最新报告,过去几年来美国中位数的收入家庭的年收入为8万多美元,与前几年相差不大,可因为通货膨胀的因素,事实上是变穷了,吊诡的是美国最高10%家庭收入却有所提高。如在2024年,其收入比2022年增长了4.2%,可值得注意的是,一般美国人对社会主义没有好感,依然相信资本主义是佳选择。

尽管有左派人士强调美式资本主义是假资本主义,实为富人社会主义,可主流媒体依然倾向支持资本主义。一般美国人也崇拜富豪,把富豪视为偶像与明星来崇拜。特朗普本人便是位以民粹主义来掩饰其劫贫济富的伪民粹主义者,可偏偏又能在2024年高票当选总统。

这也令人联想到,何以标榜自由民主、言论自由的美国竟然是如此亲富漠贫,如减富人税,增关税(普罗大众受关税影响最大)便是不折不扣的劫贫济富,亲富漠贫的政策。美国究竟怎么了?
 

孙和声

时事评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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