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兰党崛起是无可否定的事实,他们得到马来社会的支持,包括原本属于巫统和希盟的马来选民,根据国盟的表述,在2022年第十五届大选和2023年六州议会选举中,国盟总共获得七到八成马来选票,能打出这种一面倒的好成绩,绝对是伊党扮演催票角色使然。2023年11月的甘马挽补选,登州大臣阿末山苏里代表伊党捍卫国席,以3万7220多数票打败巫统候选人,此局更让伊党走路有风,独领风骚。

选举表现出色不代表伊党的政治路途顺风顺水。万里长城不是一天建成,1951年创党至今,谁人(尤其华社)知道伊党在这段73年旅途中遭遇多少挫败?

1952年马来亚联合邦议会选举后,伊党仅仅在霹雳州攻下1席,该党因未来该不该回归巫统的路线分歧而陷入内斗,甚至发生一波退党潮;1973年巫统和伊党首次缔结政治婚姻,巫统藉执政者的优势分化伊党派系,最终于1977年爆发丹州宪政危机,伊党州务大臣纳西尔带领州议员脱党,而且导致伊党于1978年大选失去吉兰丹州;2015年,由于党内针对哈迪阿旺决议退出民联的做法有分歧,以末沙布为首的埃尔多安派带领支持者退党,此起风波几乎断送伊党自1990年代开始耕耘城市选区、混合选区和华印选民的种种努力。

时至今日,伊党已经摆脱前述种种的历史创伤,擢升为最被看好的政党,可是,伊党的政治前途依旧面临一些的不确定性,若没有妥善处理势必导向又一波政治挫折,伊党将持续与执政机会擦边而过。

2月9日,联邦法院判宣判聂依琳案司法审查,并裁定伊党在丹州独力推行的伊刑法修正案属违反宪法,伊党总秘书达基尤丁以“黑色星期五”杯弓蛇影地指当天判决不公,伊党主席哈迪阿旺后来还形容宪法为殖民主义产物,抨击法官昏庸,伊党全党乱开地图炮的出位言论,遭到雪州苏丹沙拉夫丁的训斥。伊党宣传主任兼巴西马区国会议员阿末法德里为了摆平此事,还抛出牛头不搭马嘴的说法:党主席哈迪言论不代表伊党的说法。如果党主席所讲的话不代表伊党,那么谁的话才代表党立场?伊党的回应反而搞得事情越描越黑。

伊党的确掌控庞大的马来选票,他们操弄民粹的时候却时常“玩过火”,除了哈迪早前发表的言论。新任元首苏丹依布拉欣所呼吁国会议员等到大选再换政府,总秘书达基尤丁在国会辩论元首御词时回应纯粹是元首的个人观点,必须依照宪法行事,政府失去多数支持就应该换人做。达基尤丁尽管说得头头是道,必须搞清楚的是,2月26日是柔佛苏丹伊布拉欣上任元首的第一次发表国会御词,身为在野党的伊党理应展现他们欢迎依布拉欣的敬意,在王室面前留下良好形象,但是,伊党却直白地把问题道出,将冲突升级。

反体制基因

其实,伊党冒犯王室的历史早已劣迹斑斑,只不过比较令人不解的是,伊党连续在丹州执政超过30年,外加2020-2022年担任联邦执政党的经验,为什么还是摸不著与王室之间的关系?笔者认为,从历史来看,伊党本身就有挑战现有体制和操作民粹的政治基因,比方说,伊党就曾经威胁说让丹州退出联邦,反对1963年成立马来西亚。而伊党能够撑到今天也有赖于此种反建制、反制度的政治风格,尤其是将宪法、王室、制度、宪政惯例与国阵巫统的仇恨值绑死,然后将伊斯兰政治创造为挑战现有体制的选举动员,进一步来说,伊党的崛起跟民粹政治有关。

民主行动党是另一个具备反体制色彩的政党,但2008年执政槟城之后,行动党已逐渐学会团队的协调作战,陆续修改自身的政党路线,重构“马来西人的马来西亚”,行动党为了执政权,愿意与宿敌国阵合作,为行动党开辟成熟的执政之路。反观伊党,尽管手握43个国会议席,背后有强大的民意基础,他们却不改反建制本色,极尽所能地推高群体冲突,将伊斯兰和民粹政治相结合,显然,到了21世界第二个十年,伊党还是无法适应马来西亚的宪政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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