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吉兰丹话望生,接连发生了三起老虎袭击人案件。首先是一位特米亚族(Temiar)的原住民男子,在10月2日外出捕鱼后失踪,两天后于颇帕西(Pos Pasik)发现了其被老虎啃食的尸体。尔后,在11月10日和11月12日,又分别有一名印尼籍农民和一名缅甸籍割胶工人遭到老虎袭击后身亡。

笔者在看到这一连串消息以后,不禁想起了上个世纪初,在尼泊尔和印度平原肆虐,杀害了436 人,成为吉尼斯世界记录里头,杀害人类数目最多的野兽,“查姆帕瓦特食人虎”(Champawat Tiger)。这只食人虎,通过它独特的狩猎技巧,掌握了人类的弱点,在尼泊尔和印度的多个村庄吃人,使得它成为历史上最恶名昭彰的食人野兽之一。

但老虎一般来说,并不会轻易地吃人。根据野生动物学家的研究,老虎一般不喜欢和人类打交道,也不喜欢靠近人类生活的地区。它们之所以会袭击人类,一般都是有著特殊的原因,让它们不得不违反自身日常的习性。

近日在话望生袭击人类的老虎,很可能也遭到了某些问题,导致它改变了自身的习性,将人类作为了猎物来看待。除了话望生的老虎袭击人事件,日前也发生了老虎在横跨高速公路时,遭到汽车撞死事件。从一连串事件来看,马来西亚老虎的习性已经被破坏,无法正常地跟随它们的习性生活。因此,属于它们的噩梦,可能才正要开始。

为何说马来西亚的老虎噩梦才刚刚开始,这是因为马来亚虎所处的生活环境,在近年来,出现了急速的恶化衰退。因为老虎赖以为生的丛林环境,伴随著各种开发,逐渐减少,尤其东海岸的森林开发力度加大,开始威胁到了生活在丛林里的老虎。在东海岸森林群的开发下,老虎的生活领地,逐渐和人类的活动范围重叠,增加老虎与人类接触机率,甚至是和人类产生冲突。

森林被开发的情况,并非笔者空穴来风。就拿吉兰丹为例,吉兰丹州政府数周前,在州议会上通过了一项提案,那就是修改发展规划,将集水区以外的永久森林保护区,排除在环境敏感区之外。这种修改,将会使得这些地区丧失先前作为环境敏感区时,所拥有的不被开发的保护。

生活环境受影响

这样一来,这些森林在未来也将会有可能被改作其他土地用途,被拿来开发或进行采矿活动也并非不可能的。因此,这种会影响森林内野生动植物生态的政策,也将直接地影响到马来虎生活环境。

这些政策虽说还没有正式实施,但很多森林已经被人类以各种经济活动影响了,除了上述提到的开发砍伐,接下来的这些活动,更有可能让人类和老虎有著更大的机会接触,使得老虎被打扰的情况不断增加。

除了砍伐树木的林业活动以外,人类最常进入森林的经济活动,莫过于种植行业了。在马来西亚,种植业是其中一种主要的经济活动,当中就包括了油棕、橡胶等。而很多种植活动,都是处于森林地带。与此同时,在森林范围不断缩小的情况下,老虎可能得重新规划它自身的领地,甚至得进行迁移,使得它们更加靠近人类活动的范围区域。

在人类不断深入森林的同时,老虎却在不断迁移至森林的边境,使得双方碰面机会越来越多。就如近日遭到老虎袭击的受害者中,就包括了一名农民和一名割胶工人。

相比起需要多人组队完成的伐木林业工人,平常工作是落单情况的农民和割胶工人,在意外闯入老虎的领地,遭遇老虎时,他们的反抗能力也相对来得弱。因此,他们也将会面临更大风险,更有可能被老虎当成容易狩猎的猎物。

这么一来,老虎将会逐渐将人类当为主要食物之一,因为他们更加容易被捕获。这也可以解释了为何话望生的老虎,在袭击人类以后,会食髓知味地一再攻击人类。

这些食人的老虎,因为已经品尝过了人肉的味道,无法再让它们待在野外,变成潜在的危机了。对于这些老虎,有两个选择,一个就是猎杀,一个就是圈养起来。而考虑到我国的马来亚虎数量已经稀少濒危,圈养自然会是更好的选项。

两种命运

因此,袭击人类的老虎,只会有两种命运,一就是在捕抓过程中,由于危害过大,被迫开枪击杀。但这种情况,在马来西亚发生的机会不大,这些食人老虎更可能在被野生动物保护局捕获后,放入野生动物保护中心圈养,从而丧失了在野外活动的机会。

对于老虎来说,失去野外活动机会,被圈养起来,就等于被囚禁了那样,它们就如同坐牢的人类,被关在了野生动物保护中心。对于它们而言,失去自由的苟活,不就是一场悲剧吗?

总的来说,由于盗猎和经济活动开发等因素,马来亚虎的处境,只会一年比一年恶劣。它们可活动的森林范围越来越小,人类同时又对这些仅存不多的地区进行更多的开发,使得它们和人类碰面的机会越来越大。老虎就算如同野生动物学家说的多么厌恶远离人类都好,只要到了临界点,都会使得它们改变自身的习性,对人类发起攻击。

因此,老虎袭击人类的背后,是一场无可奈何的悲剧。

虽然我国这些年来不断推动马来亚虎的保育,而现任国家元首苏丹阿都拉也将13万公顷的土地颁布为苏丹阿都拉皇家老虎保护区,但马来亚虎在这些被保护以外的地区,面临的依旧是日渐恶劣的生存环境。若不对这些日渐恶化的问题进行改善,马来亚虎在未来的栖息地,将会越来越少,甚至会减少到森林保护区的敏感地区,和国家保育中心以外都没有老虎的情况。

根据彭亨摄政王东姑哈山纳殿下的统计,现今马来虎的数量仅存150只左右,而且逐年减少。因此,若不对马来虎作出更完善的保护计划,马来虎在未来,也将会踏上灭绝的道路。

黄春罐

自由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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