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州选举终于尘埃落定。这次选举结果是国盟大有斩获,而团结政府则是输少为赢。

虽然整体而言,希盟与国阵的总合得票率略高于国盟;只是就马来票而言,则是一边倒向国盟,其马来得票率高达70多%,即便在雪州,国盟的马来得票率也高于60多%,比2022年大选还高出10多%。在森美兰,国盟的得票率更是大幅上升。

这个趋势若持续发展下去,第16届大选国盟是有可能胜选的。毕竟,尽管华族与印族大力支持团结政府,可是西马的选区划分偏向马来族与乡区;只要马来族也如华族一样把票集中投给某一阵营,这个阵营就会在西马胜出,而只要能在西马胜出,东马便有可能倒向在西马胜出的阵营。伸言之,关键在西马,东马基本上是见机而动。

说起来,希盟能在2018年与2022年大选中胜出,主因在于华印族一边倒向希盟,以及马来选区出现三角战抵消了马来票的优势,如果马来票也像华印族票一样集中投给某一阵营,这个阵营就会胜出。

说到底,在西马,华族在国会议席中占多数的选区只有约30个,加上东马也只有约40个,而印裔居多数则一个也没有。据此而论,在西马只有分散马来票,希盟才有可能胜出。这也是何以希盟得拉住国阵,特别是巫统加盟的主因。

一方面是希盟在2022年大选中,马来票的得票率不到20%;从马来族的角度看,这个政党缺乏正当性,也就是马来族一般上并不认可与接受这个政权。如果把巫统拉进来,不但可巩固政权,也可提升其在马来族中的正当性。

毕竟,大马是个以马来族为主导的国家,政权也一贯操控在马来族手中,军警、公务员也以马来族为主干,若缺乏马来族的认可与接受,这个政权便缺乏踏实的执政基础,这也是何以安华政府不敢刺激马来穆斯林主因,如安华说大马并非世俗国也不是神权国,不能取消大专配额制(固打),甚至出席印裔青年改信伊斯兰仪式的主因。

从选举战略看,拉住巫统有助于抵消国盟对马来族的吸票力,让他们彼此互相抵消,以便让公正党与诚信党渔翁得利。

6州选举,国盟会大有斩获主因显然在于巫统对马来族失去吸引力,以致惨败,甚至可能会像马华一样泡沫化。马华会泡沫化原因便在于华族选票高度集中投给希盟;同理,若马来票高度集中投给国盟的话,巫统便会泡沫化,变得无足轻重;甚至成为希盟的负担,负资产,使希盟在马来社会的正当性进一步下滑,而无望执政中央。

说到底,在多数决的选举民主中,胜负便在于人头,谁的人头多,谁便主政,特别是像大马这种头马赢家通吃的选举制度中,人头越多优势越突出。这也是何以不属于两大阵营政党无法立足的根本原因。

这次选举进一步突显出族群投票倾向两极化的趋势之主因也很简单。华印族普遍认为希盟走多元平等的路线,而国盟则是走单一独尊的路线,做为相对少数,很自然会倾向支持走族群多元平等路线的政党,如美国的少数民族偏向民主党,而白人民族主义者则偏向共和党。

在大马,整体上言,马来族依然具有相当的焦虑,认为华族已在经济上占优势,所以不能再让华族在政治上也占优势;否则,马来族便会被边缘化。

尽管,在客观上是不可能被边缘化,可马来族特别是马来民族主义者会主观上认为华族不能当家又当权,也就是说,马来族必须是主角,华族只能在政治上当配角,如马华公会。如果华族在国会中占有很多议席,他们便会认为这会威胁到马来族与伊斯兰的安全与地位。这也是何以希盟难取得一般马来族认可与接受的主因。

如何安抚马来族与穆斯林的不安是希盟的最大挑战。同理,在安抚马来族与穆斯林不安的同时,又如何让华印族不会反感则是个两难困境。

实事求是地说,希盟也是公开说他们是在联邦宪法的框架中运作,也就是承认马来族享有特殊地位,伊斯兰为联邦宗教等,因此,非马来穆斯林也不得不承认,在中短期内,完全的多元平等是可望不可及的。在这种情况下,团结政府内部如何达成一个最低程度的基本共识以便各族能勉强接受,便成了选举中的胜负关键。

毕竟,顺得哥来失嫂意是这个多元族群国的政治现实。6州选举后,团结政府会否变得更倾向马来伊斯兰化是个值得注意的趋势;若然,非马来穆斯林便会陷入两难困境,也就是是否要一边倒向希盟,或干脆罢选,不出来投票以示不满。

就安华而言,有人认为他是位自由派;只是安华本人是自认自己是民主派穆斯林,他虽然曾提出人民主权代替马来支配权或以人民经济议程代替新经济政策;可也没碰触到马来族特殊地位课题,他甚至说若废除固打制,希盟会败选;同理,他也说,他是依据《可兰经》的原则来治国。

说到底,安华是个有伊斯兰情结的人物。这是他的本色,也是他要争取马来票的本钱。毕竟,马来族一般上对他与公正党不放心。为了要提高在马来社会的正当性,他有可能会表现得更伊斯兰也会拉住巫统,至于会否换掉巫统的主席则有待观察。一句话,若马来族也像华族一样变成一个马来族,一切将回归到马来族一族下的霸权格局,华族也不再有机可趁。


 

孙和声

时事评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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