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首相马哈迪在上周五,出现在国盟于吉兰丹州首府哥打峇鲁的万人集会造势活动上,并在演讲上呼吁马来选民必须团结和集中捍卫自身的命运,以及国家之前途,因此希望在即将来临的六州选举,国盟能尽其所能“大获全胜”(sapu bersih),且希望在场人士能借此体现出马来人仍就拥有主权。

此事一出,想当然尔引发各界议论和批评,支持国盟一方支持者自然认为是好事一桩,不过也有伊党死忠分子觉得放下身段与这名世仇合作实在不妥;而团结政府方支持者则有不尽相同的反击,一边想当然是非马来穆斯林人方面,对于两个他们极度憎恨的人物继而合作,或许感到十分欣喜,不忘炎上和批斗“包头党”和“老不死”一番。

而以巫统针对马来穆斯林舆论的一方,则意图发出某种老马骑劫伊党和国盟的讯息,一边批国盟等贬低自身地位,一边则批评二者的合作才是真正的出卖马来人和伊斯兰权益。

所以说,我国的选情课题和舆论战迄今都仍未有丝毫改变,即不断针对族群身份和宗教世俗问题来刺激和煽动选民情绪,并藉著合理化自己的各式阴谋论说辞,来说服选民将“神圣”的一票投给他们。

然而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我国的政党政治直至今天已几近抛弃了所谓的立场和原则,没有因意识形态不同或道德压力的顾虑,昔日只是在野党因过于松散与不和,导致当权的政盟独大,而必须商议组合成反对党阵营,以便合作来促成两线制对撼强大的政府。毕竟在野者仍旧在野,所以这招很管用,屡试不鲜数十年。

2018年,在有土团党加入的希盟、并且选择拥护老马领航下最终以多数民意,将执政一甲子的国阵拉下马。惟事实也证明,同床异梦者始终无法旧存,借此寻求稳定的合作关系和永续执政更是天马行空。

我国最终在2020年时尝到了遭“背叛”的滋味,土团党退出政府与国阵/巫统和伊党另组新政府,希盟黯然下台在野。然而,这场“马来人大团结”的戏码亦未能使新政权稳固,反而引发了长达数年的内乱和不稳定,这场继“喜来登政变”往开来的政治危机,恶化的局势一直到了去年大选后希盟与国阵和东马各政党组成“团结政府”方暂时缓和。

打回原形?   

不过,“团结政府”这个怪异(uncanny)的松散结盟,虽开始执政但也间接导致某种致命的起源,即跟国阵/巫统合作,希盟将持续在许多欲求改革的议题上可能无法推展,而论述也将大打折扣,譬如在马来穆斯林的问题上,巫统便占据主导优势,不希望希盟来搅和和插手这等事务。

意即“团结政府”虽主张“昌明”与多元和谐,但依旧打回原型,既然以维稳和复兴经济为执政方针,却必须与国阵/巫统达致共识才能稳定政权。那么,其选举策略说罢又将新瓶装旧酒,各打各的,只是打法稍有不同,是否有说服力那还得还看政客和支持者,怎么去有效操作。

非马来穆斯林选民“打死不走”的概念或许不受动摇,惟马来穆斯林选民方面则不甚好使,巫统曾与伊党抛弃前嫌合作以夺权,更一度被认为是维护马来主权的最佳方案,然而伊党随后则选择与土团党共同主导国盟,被嫌弃的巫统则选择与大敌希盟合组政府,马来选民的担忧和顾虑确实被老马说中,即彻底分裂和不著边际。

因此马来选民同样必须面临的窘境是,支持在朝的国阵/巫统较为现实,抑或来个政治地震以彰显其民意。当然,六州州选并非大选,在多元族群结构的州属亦难凑效,但是巫统若未能突破六州现况,后来的局面恐更难以收拾。只是,这对希盟方面并非坏事,反正只要稳住基本盘即可,但这种“坐山观虎斗”的心态,最终不利的也未必是这些政客,而是我国国人的政治和观念严重撕裂和继而分歧。

说来说去,马哈迪早已不是关键,继续搬舆论打老马也没用,毕竟谁都知道他只是个持续想博取宣传的过气政客。选民必须回到去细想和探讨政党的立场和纲领,而非意气用事得加大鸿沟和煽起仇恨,去依附政党和政客的捞票策略和潜议程等。否则,我国的政治和选举则将永远陷在泥沼里无法自拔,只能不停地在极端议题上打扰和纠缠,利的将只是不断寻求身份更换以交换合作利益的政党,输得最彻底的反而是一再被玩弄的国人。

要谨记的是,“没有永远的朋友”一般不是政党说了算,时局会因此败坏,是因为选民赋予了他们委托,却自甘沦为他们的工具,去自圆其说和堕落到相信那一套不断被更换包装的“现实”。

陈海德

自由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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