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唛国席的五角战被视为是本届大选的其中一个焦点战场。本届大选是鹅唛国席自1995年以来,候选人人数最多的一次。原任国会议员阿兹敏已经在鹅唛担任过三届的国会议员,早已成为雄踞鹅唛的一方诸侯。

在本届大选中,阿兹敏是另外四人围剿的对象,首先是亲征鹅唛的现任雪州州务大臣阿米鲁丁(希盟公正党),接著是祖国行动联盟土著权威党(PUTRA)的阿兹伽玛鲁丁、国阵巫统的梅格祖卡奈因以及唯一的独立候选人祖基菲礼。

有评论人说,本次大选“人人有机会”却又“个个没把握”,这种说法对应的局势正好就是当下的鹅唛国席选战。笔者以为,正是因为如今政党政治高度碎片化的局势让所有选民都有可能成为本届大选的造王者,毕竟竞逐议席的候选人虽多,但最终只会选出一名议员,所以所有候选人都会使出浑身解数,以争取选民支持。

在当下选情难测的情况下,若声称某个候选人有很高的胜算,确实言之过早,不过,如果仔细分析过往鹅唛国席的选举结果,有助于我们了解,究竟何种选民群体将成为鹅唛之战的造王者?

从鹅唛的选民结构来看(鹅唛国席本届大选共新增了6万5120名选民,占了31.4%),巫裔选民占逾七成(77%),故鹅唛是个以巫裔为主的半城乡选区,即便如此,华裔(11%)、印裔(11%)及其他族裔选民却仍能扮演决定候选人胜负的关键少数。

因为巫裔选票注定被五名候选人瓜分,所以若候选人能争取到少数族裔的支持,将进一步提升候选人的胜算,在当今政党政治碎片化的局势下,巫裔选民将不再是铁板一块,但有一个选民群体将成为鹅唛国席候选人能否收割一批定存巫裔选票的关键因素,那就是伊党的基层支持者,只要候选人能赢得他们的支持,就能提升选举的胜算。

在509大选中,单打独斗的伊党竟能一举拿下1万7537张选票的战绩足以证明伊党在鹅唛的吸票功力,即便它在该届大选并未能取得鹅唛国席。

鹅唛国席建立于1995年,早期是国阵巫统和在野伊斯兰党相争的战场,2008年,在“308政治海啸”的反风中,代表公正党的阿兹敏首次赢得鹅唛国席,在2013年,阿兹敏以4734张多数票成功守土(这届大选首次出现独立候选人),在此后5年间,经历了伊党分裂、民联瓦解、希盟建立等重大事件后,阿兹敏在2018年以4万8721张多数票再次蝉联鹅唛国会议员。

得伊党基层者得鹅唛

在历次的鹅唛国席选战中,伊党都扮演著举足轻重的角色,在“308”以前,伊党最后一次参选鹅唛国席是2004年,2008年后,鹅唛国席一直由阿兹敏所掌握。在2018年,伊党又一次参选鹅唛国席,与希盟、国阵展开三角战。虽然伊党从未在鹅唛国席胜出,但是,若它选择单打独斗,就会瓜分掉一些关键选票,若协助盟党参选,则能帮助盟党赢得基层选票。

2008年和2013年的阿兹敏因为得到伊党基层的支持才得以胜出,2018年,因为伊党已经分裂,所以换成诚信党为阿兹敏助选,从当时阿兹敏赢得鹅唛国席以及诚信党赢得淡江州席的结果看来,阿兹敏还是赢得了部分原伊党基层的支持(已转移至诚信党)。

然而,好景不长,阿兹敏的崛起,不过是时势造英雄的结果,当今局势多变,像阿兹敏这类的一方诸侯是否能继续守住鹅唛是很成问题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他的敌人结构发生了质的变化。

在2018年以前,他的敌人是国阵,2018年,他的敌人是国阵和伊党,2022年,他必须同时面对国阵、希盟、国土行动联盟和一名独立人士的围剿,这些敌人当中,有宿敌,有昔日盟友,也有新敌人,这些敌人来自不同阵营,彼此间都存在敌对关系,但是都追逐同一个猎物,就是阿兹敏守了三届的鹅唛国席。

阿兹敏有外患,也有内忧。昔日的敌人——伊党,如今竟和自己结成了“不神圣同盟”,昔日盟友——希盟诚信党则已经是站到了对立面,如今伊党是否真的会全力支持自己守土仍是未知数。这取决于鹅唛当地的伊党领袖和亲伊党的宗教领袖能否成功说服基层支持阿兹敏。

毕竟阿兹敏取得参选机会,意味著经营鹅唛多年的伊党必须将此次参选机会拱手送给盟友,而目前所谓的盟友曾经是自己的四年前敌人、十年前的盟友,面对此种政治现实的冲击,任何理智的人都难免觉得逻辑错乱,故基层是否接受这种看似“丧权辱党”的决定?耐人寻味。

边缘理念

伊党仍是鹅唛举足轻重的政治力量,尤其伊党基层的投票意向足以左右阿兹敏的选情,鹅唛是伊党西征西海岸的重要据点,伊党在鹅唛的基层经营已有数十年之久。然而伊党始终无法赢得鹅唛国席,这也侧面说明了伊党的斗争理念在鹅唛仍是个边缘理念,它能发动自己的基层,却未必一定能单独赢下鹅唛这种首都圈的半城乡选区。

另外,诚信党的创立也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伊党在西海岸开疆拓土的力量,最重要的是相较于东海岸,西海岸,尤其首都圈的政治氛围较难让伊党赢得选举,即使伊党后来主导吉打州政权,无非也是从政治斗争中捡了便宜而已。但无论如何,廋死的骆驼比马大,它在鹅唛的基层力量仍是各方势力不可忽视的压力团体。

因此,鹅唛之战将会成为了解当代大马政治的重要参考,一方面是在巫裔票源四分五裂的情况下,非巫裔的选票将发挥关键作用,另一方面是在以巫裔为主的半城乡选区中,若出现巫裔票源分裂的局面,伊党基层支持者将成为一盘散沙中的“凝结核”,若候选人能得到伊党领袖的背书,就能将这批选票直接端走。

故伊党即使不参选该选区,它仍是造王者(前提是他们必须万众一心地根据领袖的指示来投票)。以此类推,结论不言而喻,阿兹敏的命运主要掌握在自身支持者、国盟支持者、伊党基层和投票意向未明的中间选民、首投族的手上,不到投票的最后关头,没人能确定伊党基层会否上下一心力挺阿兹敏守土?

云天恩

自由撰稿人。90后,毕业于拉曼大学中文系。阅读兴趣涵盖历史与哲学。以学贯中西为人生追求,并以建立反乌托邦的论述为己任,深信黑暗与虚无乃是实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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