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吉隆坡茨厂街中文招牌的“烟霾”尚未散去,转身又来一宗印度清真寺路印度庙址上建清真寺风波。百年兴都庙的香火,还是敌不过推土机的柴油味。一纸拆迁令赤裸裸撕碎了希盟高喊的“多元共存”口号。更讽刺的是,首相安华亲自主持清真寺动土礼,仿佛在向全马宣告:所谓“宗教平等”,不过是政治戏台上的提词卡,念完即弃。
吉隆坡这所斯里帕特拉卡利亚曼兴都庙的遭遇,就是官僚黑箱与资本傲慢合谋的最佳例子。2014年,当吉隆坡市政局将庙宇现址卖给Jakel Trading公司时,可曾想过这里承载著几代印裔移民的信仰?当发展商大剌剌宣布要在此兴建清真寺时,可曾嗅到空气中弥漫的宗教霸凌?
当地方政府沦为不受民意制约的独立王国,当宗教议题变成政客与财团交易的筹码,什么文化传承、族群和谐都不过是公文上的装饰品。安华口口声声要庙方“友好协商”,却出席清真寺动土礼,这不就是举著橄榄枝给推土机开光?
更可笑的是,当舆论沸腾,急忙搬出“2019年前朝批准”的挡箭牌,继承所有肮脏遗产,再给它们贴上昌明标签,让选民看清所谓改革,不过是新瓶装旧酒的权力游戏——当年前首相种下的恶果,如今团结政府吃得满嘴流蜜,还要怪民众不该掀开糖衣看见腐败的内核。若真要展现执政魄力,何不启动地契转让的合法性调查?
先斩后奏、暗箱操作、粗暴执行,迁庙时只要说是“宗教需求”就以为能获得谅解,实则都在践踏少数族群历史回忆。坐在冷气房里的官员永远不懂,被连根拔起的不只是庙宇,而是一个族群在都市缝隙中艰难维系的信仰。即使最后市政局献议新址,但所谓的“协商”已成文明版迫迁通知书,全然忘记自己正是制造这场信仰流离的始作俑者,更解释不清:为何每次发展的代价,总是少数族群的信仰空间在缩小?
恢复地方政府选举,让市政局向纳税人而非权力负责。当拆庙决策需要经过民意,当土地交易必须摊在阳光下,吉隆坡市政局还敢如此肆无忌惮?但现实是,某些高喊民主的政党,掌权后对地方选举噤若寒蝉。毕竟直接民选的地方官,可比听话的官僚难操控多了。
当华人街匾额随时被摘下、印度庙被驱逐、清真寺在争议中崛起,所谓的多元共处,渐渐沦为权力在地图上的殖民游戏。这个国家能否摆脱“多数霸权”思维的最后考场——要么让推土机碾碎宪法精神,要么用公民意志重建真正的昌明社会。答案,就在当权者敢不敢对既得利益者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