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动一时的香港《明报》前总编辑刘进图去年2月26日在西湾河停车路旁遭砍重伤案算是有了一个小结。绰号“博士”的叶剑华与任职水电技工的刀手黄志华(两人皆38岁),双双被陪审团裁定有罪,本月21日由法官杜丽冰判𨱍铛入狱19年。

事发当时,正值《明报》编辑部风风雨雨。大批编采人员不满老板从大马调来锺天祥,取代刘进图的老总高职。他们纷纷扬起标语,集会抗议。连外报同行都声援反对《明报》的决定。

刘被6刀砍伤背部及双腿,险些丧命,经治疗逾半载,挨尽痛楚,方能持拐仗蹒跚出门。这起事件引起香港各界愤怒,齐声谴责暴行。而《明报》内部风波则因血腥事件而消声。

凶手干案前筹划精密。他们先偷窃电单车挂上假牌,接著根据手机里贮存刘进图照片到柴湾他上班大楼以及私宅,窥探面貌行踪,还确认刘惯常用早餐地点在西湾河,才伺机下手。

两人行踪自始至终都被遍布香港各角落的闭路电视摄录,经警方严密追查,在大陆公安配合下,一周后将他们逮住,经自供后,解押回港受法律制裁。

凶手向中国公安及港警招认,有人出价10万港元,向刘下毒手。但又指买凶者失信,砍人后不给钱。他们也不肯透露幕后主谋的身份。

法官在宣判时,语气铿锵有力。她说:被告凶残对付记者,虽然没有证据显示袭击与其工作有关,但记者与一般人一样须受保障,香港幸好有新闻自由,传媒为低下层及受不公平对待,的大众发声,应受保障!

《明报》是上世纪50年代香港武侠小说著名作者查良镛(或称金庸)与友人沈宝新所创,目前是张晓卿掌控的世界华文媒体有限公司(简称世华媒体)旗下的其中一家报社,马来西亚的《星洲》、《南洋》、《中国》、《光明》以至生活出版社等皆在同一屋檐下。

刘进图被袭虽已事过一年半,但疑云至今未散。香港新闻工作者遇袭事件虽屡出不穷,皆不比这起事件来得曲折轰动/原因是:《明报》编采人员虽偶尔社会略有批评,也不致遭受如此重刑。此事现今暂告一段落,留下三件事发人深思:

1.刘被砍伤后,广大群众愤怒不已,一些传媒报导诬指中国大陆是黑手,目的要阻止香港人的言论自由。当大陆公安将凶乎擒住,审问完毕便迅速移押港警之后,这类推测乃不攻自破。再看看习近平主席的对港政策,也无法相信中国大陆政权会须对香港报人下如此重手。

2.在香港,除非涉及刑事案件,否则警方是不直接干预私会党或黑帮组织活动的,这点与马来西亚不同。而且香港黑帮是颇讲“义气”的。笔者在香港工作时,曾经因为客户拖欠报纸债务单独与对方会面。黑帮代表在摊牌过程中一样摆事买,讲道理,不动粗,令笔者信服。收10万港元斩人,不爆幕后黑手,乃江湖该有的“义气”,因此尽管公安与警察两边追问,两个被告宁愿受审也始终闭口不说。

只不过,凶手事后知道砍的是刘进图才向警方表示懊悔,说了这么一句:“阿sir,我斩佢那时唔知佢系刘进图,我都唔知会搞到咁大镬。”既然“搞到咁大镬”,又得坐牢19年,相信幕后黑手也应该付更大代价吧!

3.一周前,当陪审团一致裁定,证据确凿,案中两被告肯定是凶徒之后,刘进图即刻召开记者会,感激警方抽丝剥茧,擒获凶手,希望警方继续追缉幕后主谋。

刘进图表示:“他们落力调查,改变了过去二十多年新闻工作者遇袭受伤,从来无法破案的趋势。显示这类案件虽然难,仍然有可能破案的,我盼望警方再接再厉,锲而不舍的调查幕后买凶伤人的主谋,直至水落石出,让新闻工作者及广大市民可以安心。”

从案情分析,这幕后买凶的主谋,肯定是财雄势大,却又厚颜无耻之徒。他要斩刘进图的动机为何?是要他闭咀,还是另有其他目的?谜团一日未解,对新闻自由和新闻工作者始终是一大威胁。

古玉梁

资深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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