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届沙巴州选即将在11月29日投票,而符合资格的一些选民也已经提前投票。

在全国政治版图中,沙巴永远是最不可预测的一块。每逢州选,不仅战线复杂、议题多元、联盟交错,连选举前后的政治组合也很可能充满变数。

根据选举委员会资料,本次沙巴州选共有23个政党参选,无党籍候选人有74人。参选人数最多的是土律选区,共14人;最少的是史那浪和摩罗带选区,各有4名候选人。一场州选,就有23个政党参选,再加上无党派和独立人士,足以让很多人眼花撩乱。

二十年前我在沙巴大学深造时,才真正尝试了解沙巴政治,单是政党名字、历任首席部长和地名都犹如打开我另一个全新世界,毕竟无论是政党还是首席部长的数量,沙巴都堪称冠绝全马。

自1963年马来半岛、沙巴与砂拉越组成马来西亚(不包括已退出的新加坡)迄今,沙巴历任首席部长已达16人,远比其他州属的历任首长数量多(砂拉越6任首长(2022年3月1日易名为总理)、槟城5任首长及马六甲13任首长)。就算与马来联邦(Negeri-negeri Melayu Bersekutu)及马来属邦(Negeri-negeri Melayu Tidak Bersekutu)的历任州务大臣数量比较,也同样更胜一筹。

尤其是在1994年3月至2003年3月期间,短短9年就换了7位沙巴首长。在敦马哈迪任首相期间,更规定州内三大族群──穆斯林土著、非穆斯林土著和华裔──轮流出任首长,每届任期为两年。

无论是从多政党、多首长、多角战来看,沙巴都有其独特性,单是这片土地就有30多个种族。因此,沙巴选民向来不喜强势垄断,也不完全买帐“联邦政党说了算”的叙事;相反,他们更倾向依据地方服务、候选人个性、与选民的日常接触来投票。

这也让“大本营文化”在沙巴格外明显──有些候选人若非当地部落、社群或氏族认可,就算挂著强大联盟旗帜,也未必能讨好选民。因此,这一次的州选,再次凸显本土政党对抗西马联盟长期存在的政治张力,并非新鲜事。

犹记得大学迎新周后,我和一位同样来自槟城的英校生朋友一起外出午餐和添购物资。在一家店里,华裔经营的杂菜饭档旁,是马来人经营的食档,这一切对来自西马的我煞是冲击。结算饭菜时,老板和我朋友说客家话,朋友回他英语,对方以华语回应,最后两人以马来话沟通,回想那一刻仍然觉得有趣,但却深刻体会到马来西亚的美丽。

直至大学毕业前,几位熟络的当地长辈才告诉我,其实当地人很抗拒巫统,因为正是巫统“进入”沙巴后,才悄然改变了当地的政治环境和生活环境等。由此可见,沙巴人并非刻意抗拒改变,而是抗拒其他人来破坏沙巴的独特性。

当然,沙巴一些本土政党以“沙巴优先”、“州主权”、“还我自主权”为诉求,其实也反映了选民对联邦政府中央集权长期累积的不满。就算西马联盟有资源、组织与全国动员能力,但在部分地区仍被看作“外来者”,必须凭政策、候选人和地方服务来重新争取认同。

沙巴政治还有一个独特的维度,那就是家族势力长期盘根错节。无论是马西迪家族、沙菲益家族、慕沙阿曼家族抑或其他地方家族,其影响力延伸自部落关系、乡村网络到经济资源。这种“家族政治”并非简单的裙带关系,而是建立在深厚的社会纽带之上。

流动联盟政治

在众多的独特性中,沙巴政治最令人难以捉摸的,莫过于“流动联盟政治”(Fluid Coalition Politics)。在沙巴,州政府组成从来不是非黑即白,两年前还共坐内阁的政党,可能在下一次州选成为对手;今日的盟友,明日也可能因政治现实而重新分化。

从“青蛙跳”到临时联盟,再到选后重新谈判组合,沙巴人对这一切都并不陌生,而沙巴就宛如大马政坛最活跃的政治实验室。虽说外界批评其不稳定,但这何尝不是一种务实呢?政党组合要看议席、看谈判、看现实,而不只是看意识形态。

由此可见,沙巴政治其实比联邦政府和西马各州都走得更前。目前我们所见的团结政府正是在大选后才组成的跨政党联盟政府,而沙巴却早已在很久以前就以套用流动联盟政治模式。

在那么多独特性的环境下,沙巴州选的不确定性也肯定更多。惟,就算这是一片政治变化迅速的土地,但相信沙巴选民的期待始终如一──他们要一个稳定的政府,一个不再因政治争端而停滞的未来。

梁洁莹

左手拿笔,右手拿麦的自由工作者。对新闻伦理、性别和劳资议题尤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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