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七十年代是全球学生运动风起云涌的时代,左派的进步思想在全球各地遍地开花,马来西亚的大学校园也没有逃过大时代的浪潮,其中当时的马大华文学会就孕育了一批对国家与社会发展有不同想法的年轻人,这些年轻人也成为后来华教与社会运动的中流砥柱,如曾在丹中和尊孔等校任职的吴建成校长、前教总执行长姚丽芳女士及曾在循人与培风中学掌校的赖兴祥校长等,其中还有一位只有少数人认识的李芳钧(亚遨)先生。

李先生是1974/1975年度马大华文学会主席,在70年代马大学潮后华文学会被解散,为了躲避被逮捕及扣留,他开始了“逃难”的生活,后来也参与了华教运动团队,并在后来的数十年来在董总、教总和林连玉基金等组织担任各种编辑工作。

与吴建成校长等人在前线的工作与角色不同,李先生长久以来都身居幕后,尽管几十年来参与各种组织上的编辑与出版工作,他都是默默以幕后的方式在配合与完成,因此很多华教圈子以外的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

笔者因为曾经在林连玉基金工作,有幸与李先生合作,才认识了华教队伍这么一个大神等级的存在。长期从事华教文献整理与编辑工作的他对于这数十年来的华教历史如数家珍,在很多事件上都能够找到相对应的史料,更有其独到的见解及评价。

虽然李先生从未缺席华教运动,但其本身70年代学生运动的背景,让他对不同族群的左派运动有一定的了解,针对我国的社会运动与发展有很深刻的观点,甚至能够超越很多传统左派(简称老左)的局限,尤其是近年来在中国崛起对区域影响,都有著相对不同的看法。

其中最有印象的是李先生对“祖国”这个词的看法,他在2022年3月5日在脸书留下了一段名为〈岁月•记忆〉的文字,全文如下:

〈岁月•记忆〉

“胸怀祖国,放眼世界”

这阵子因乌克兰战争,虽然发生地点远得很,本地社交媒体不甘寂寞,也掀起大风浪,乱糟糟的,让我不由想起大学那个动荡年代的一些事一些人。

1972年我进入八打灵再也的马来亚大学,迎新期间被安排入住第五宿舍,因为有姐姐在S埠,所以迎新活动结束后就搬出去住。半独立式的单层屋子,周围环境绿得发亮,附近还有小矿湖。可是住得远上课毕竟不方便,虽然有一辆Honda Cup仔代步。于是很快地就像其他同学那样搬到与校园比邻的花园去。几度搬迁,最后是在17区一间单层排屋安顿下来。屋主是一位40多岁的祥和主妇,为了节省家庭开支,她把前房让给了我,自己住中房,后房则租给两位女生。

位于客厅左边四四方方的房间,我把睡床靠墙摆在左边,右边放一张写字台,前方是一樘玻璃窗,可以望向马路。后方一个小书架,书架上面墙上我挂了一张大大的世界地图。地图上有我书写的“艺术字”:“胸怀祖国,放眼世界”。写字台旁墙上高处则粘贴一张巴勒斯坦领导人亚西阿拉法的肖像海报。

简单朴实的摆设,那就是1974年12月7日的凌晨,学潮正闹得厉害的时候,一队不速之客闯进我那个小天地所看到的模样了。

“胸怀祖国,放眼世界”八个字,大家都看得懂。不过,得跟现在的年轻人科普一下。那个时候,世界刚刚经历巴黎五月风暴、越战、文革的洗礼,而在本国,513才发生过,种族政策才开始要制度化实行。没有心理负担和情绪上的干扰,没有各种大小外宣的作用,人们的思维相对淳朴可爱。我们说的“祖国”,毫无疑问是指马来(西)亚这个国家。我们说的“世界”,毫无疑问是指全世界。那张阿拉法肖像海报是最好的注脚。

“放眼世界”,信仰“工人没有祖国”,反对任何形式的霸权,同情被压迫者,同情弱势群体,那是那个年代的浪漫情怀。当然,那个年代已经远离我们而去了。

透过文字,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他对马来西亚这片土地的情感,也承载了一个知识分子对世界发展的浪漫情怀,只是这种超脱民族情节,从弱势群体与被压迫者角度对看待霸权的态度,在今天马来西亚老左的社群中早已不见,甚至为了合理化某些态度与自己偏差的认同行,竟把“祖国”超译成“祖籍国”,这也是他颇有微词的部分。

李先生是一个经历70年代学运浪潮的知识分子,数十年来从未放弃他的坚持与理想,默默的在幕后推动华教的发展,也从未背离一个知识分子的角色,走过那个风云丕变的时代,他很清楚知道自己的定位和立场,对霸权的批判,对这片土地的关怀是他作一个知识分子及马来西亚人的根本底线,回头来看似乎也没有多少人能够像他般用一辈子来坚持。

黄瑞泰

独中老师、隆雪华堂文教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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