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然致：空气栓塞

日前出席了一场王法医的讲座会。

目前在马来西亚，有3所本地大学提供法医学专科文凭：马来亚大学，国立大学，以及玛拉理工大学。这3所大学的法医学教授联合组成法医学专科考试委员会。他们会各自准备考题，然后开会选出最终的考题。每一所大学会轮流举办法医学专科考试。主办单位也会聘请来自国外的法医当考官，来到本地大学给准法医们考试。自从2020年之后，我国进入新冠病毒的高峰期，大学就再也没有聘请国外的法医当考官。我毕业那年2019年，是最后一年有国外法医来马当考官。

今年的法医学考试由马来西亚国立大学主办。事隔5年，大学再一次邀请国外的法医当考官。今年，他们邀请了澳洲的一名法医，王法医成为今年的考官。这名法医的身份很特别。因为王法医是马来西亚人。90年代，王法医在马大毕业后，就到澳洲工作。然后在澳洲考获了法医专业文凭，继续在当地服务至今。王法医目前在昆士兰法医和科学中心服务。王法医也是多宗案件的专业证人。

王法医的讲座，主题为空气栓塞（air embolism）。空气栓塞不是一个死因，而是一个死亡机制Mechanism of Death。当空气进入血管时，将会造成血液流通不顺畅，甚至完全阻碍血液循环。最终死者会因为缺血缺氧死亡。导致空气栓塞的原因很多：这可能发生在潜水员的身上，交通意外的死亡案件，颈部静脉被割伤的谋杀案等等。

在这课题上，最关键的就是，法医如何通过解剖看见空气栓塞。最好的方法，其实就是为死者进行电脑断层扫描Post mortem CT scan。x光扫描（xray）可以吗？可以，但是准确度低好多。

在澳洲，在王法医工作的解剖中心，自2009年以来，就备有电脑断层扫描。而且仪器先进，澳洲政府每7-8年更换电脑断层扫描一次。所以，电脑断层扫描在澳洲法医的眼里，角色举足轻重。每一具遗体被送到法医中心后，会进行电脑断层扫描。法医本身会先检阅扫描影像。若有必要，法医才会寻求放射专科医生（radiologist）的意见。因为只有放射专科医生才有受过专业训练，检阅电脑断层扫描影像。只是放射专科医生并没有法医学知识，所以遗体的电脑断层扫描未必每一个放射专科医生有足够的知识检阅。

寻找死因

法医没有像放射专科医生一样受过检阅电脑断层扫描的训练，但是法医对遗体腐败有一定的知识水平。所以一般普通的死亡案件，法医还是可以自己检阅了电脑断层扫描影像，然后才解剖。王法医说，一些死亡案件，甚至没有解剖，只通过电脑断层扫描，就直接书写死因。

在空气栓塞的死亡案件里，通过电脑断层扫描，是可以清楚看见死者心脏，肝脏，脑部的血管充满著空气。但是法医看见这种情况时，需要先排除遗体腐败。遗体之所以会腐败，因为遗体内的细菌不断的繁殖，过程中产生气体。气体也会进入血管，导致扫描出现类似空气栓塞的影像。

在马来西亚，只有少数政府医院或是大学医学院备有遗体电脑断层扫描仪器。有幸的是，我工作的医院，双溪毛糯医院里的放射部门，最近刚刚为我们捎来好消息。放射部门允许法医部用病患的电脑断层扫描仪器为遗体进行扫描。当然医院需要以病人为优先。这项措施真的让法医部上下的工作人员开心了好多天。有了电脑断层扫描，我相信法医在书写死因方面会更加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