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来西亚的种族关系紧张程度,一般上与政治八九不离十。从1969年的513事件,早年的马共紧急状态,80年代的华教及茅草行动,都是人民随著政治人物的号召,做出情绪化的回应。

今天的马来西亚,在社交媒体和多媒体的普及化后,政治人物不再是人民舆论的唯一引导源。而今天的种族关系,因政治原因又再被推向风口浪尖。这一波的主导人物,不再是政治人物为主,而是人民自己本身。

日前,行动党领袖倪可汉的家被人纵火。虽然还没查明肇事者,但他认为,是国盟领袖煽动情绪导致有人憎恨不惜下手。相信理智的人都不会苟同这一类伤人伤财的做法,我亦是如此。这次事件相信是因为之前有关他对于伊斯兰教委员会的建议。回望此事,虽这只是种族关系恶劣现象的冰山一角,却是迈向失控的迹象。

著名伊斯兰传教士,阿兹哈依德鲁斯发表“成人抱小熊玩偶不清真”言论,被各个语言媒体争相报道。而非穆斯林网民也用反酸和取笑的方式写下留言。这些留言,被一些穆斯林翻译后,几天内已经在友族圈子发酵,并且对非穆斯林的这些行为感到愈发不满。

以上,只是近期的两个课题,结合2018大选至今的总总议题,已经在种族课题中往宗教方向延伸。主要原因是,国家第一反对党,是以伊斯兰为主的伊斯兰党和土著为主的土团党所主导。而多元的民政党,最多也是陪衬的角色,在国盟的地位不言而喻。

很多非政治人物的评论员也在关注这些课题。有些煽风点火,尝试煽动本身族群来攻击其他种族,来获取更多流量,而且还会被本族冠上“民族英雄/捍卫著”的虚拟称号。这些人,马来人、华人、印度人都有。

“极端”这个词,在今天的社会,已经不是客观的存在。在华社眼中,很多友族是“宗教极端主义”者,并认为本身的立场是正确的。反过来,友族则认为很多华裔是“极端沙文主义”者,也认为他们的立场是客观的。换句话来说,在各个种族的眼里,对方才是极端分子。

给予尊重

但,也有一批意见主导者“Key Opinion Leader/KOL”,尝试在他族的立场,发表本族不能苟同的意见。在阿兹哈“成人抱小熊玩偶不清真”课题上,人权律师西蒂卡欣就扮演了这个角色。之前,来自吉兰丹的一对母女律师,也是我的友人聂埃琳娜,在联邦法院以吉兰丹人民的身份,申诉州伊斯兰刑事法违宪。我另一位友人,也是马来西亚著名脱口秀演员哈里斯依斯干达,亦是如此。

这些人,固然获得非穆斯林的青睐,但在本身的社群却是频频遭到网暴和唾弃。同样的,在非穆斯林圈子中,也有类似的人。其中包括国大教授张国祥博士,以及人权律师山希.星等等。这些人为了缓和种族间的关系,不惜自身族群的谩骂,被本族视为异类。而我本身,有幸和他们成为挚友,甚至在跨族群课题上互相帮忙,互相协助,就是为了能够缓和紧张的局势。

祸从口出,指的是为了流量,为了本身的政治利益,不惜往他族开炮的人士。当了本族的民族英雄,却坏了国家各族的关系。在马来西亚的格局,若是激起了民愤,则一发不可收拾。

现在我们能做的是,无论他人宗教和文化对我们而言如何荒唐,如何可笑,我们都要给予尊重。毕竟对其他人而言,很多我们自身的宗教和文化习俗也是荒唐且可笑的。引用出自《论语》的名言,子曰:己所不欲 勿施于人。不要为了逞英雄,而导致种族关系持续恶化。

至于,若某宗教种族课题严重影响其他族权益,则应该通过正确管道理智表达。我曾多次在伊党举办的座谈会发表看法,其中包括禁酒禁赌课题。我本身反对酒后驾驶,更反对赌博。但是我在100%穆斯林的场合,对著伊党观众理智说出,赌博喝酒固然不好,但若没伤害到其他族群,则让我们自行决定,是否要戒酒戒赌,而不是由其他族群为我们决定何者对我族最好。 至少,以上的言论,我是以嘉宾身份对伊党支持者说,而不只是用中文,在自己社群当英雄。

戴子豪

律师兼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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