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居吉隆坡,乡居是个念头,一个在后院种点蔬果,安享闲适的念头。

搬到江沙才发现,这里没有UniFi。因工作所需,早上设定上载短短8分钟的视频,晚上才上载完毕。江沙没有电影院,想看哪部片子,只好开车到怡保或太平。江沙没好吃的,因为大家都很省,熟食便宜的同时,难免偷工减料。加上遇见的人,话不投机,只好成天待在家里,看看院子里的昆虫和飞鸟,种种东西。

张罗了咖啡馆,生意却冷清。外地来支持的朋友,都赞东西好吃,咖啡好喝。偏偏本地人消费习惯和城市人不同,一家七八口来用晚餐,就点了两人份。关心和同情的,都劝说要“守”,恐怕守得云开时,我们都饿死了。

我们做事向来俐落,事不宜迟,开始张罗其他事业,草草地把咖啡馆收了。这个时段,我们对本地人及其文化习惯抱著满肚的怨言。甚至断言,除了优美的环境之外,江沙啥都没。

直到有一天,我们在霹雳河畔散步,看到不少马来人在垂钓。外子一时兴起,也学起钓鱼来了。怎晓得这么一钓,才发现原来江沙有两个世界:华人的,与马来人的。这两个世界近乎互不相干。从华人世界跨过对岸时,江沙顿时变得耐人寻味。

且让我先描述江沙河畔的日常情景:早上,一群华人安娣到河边,开响喇叭跳Line Dance,老安哥则坐在一块,口沫横飞。马来人静静钓鱼,看人钓鱼,与钓鱼的聊天,喂猫食。外子钓到鱼,他们欢呼,拥过来教我们鱼的名称,怎样烹调。若鱼儿卡在网上,他们蹲下帮忙拆开,仿佛是一家子的事,弄好一起分享。

河边的水上有间晚上经营的马来咖啡馆。若想吃熟食要待8点后,咖啡茶都是三合一,但环境特好。马来人夜了才出来,和朋友家人聊天,悠闲悠哉。吊诡的是,光顾了几次,我们是唯一的华人顾客。在江沙要找好吃的,往华人之处找,你会失望。原来好吃的是马来人的食物,早上巴刹有Nasi Kerabu,河边有Nasi
 Dagang,还有马来糕。吃饭有SambalKeli(泥鳅),虽贵了点,但很鲜甜。

河边的熟食店一排过去,有一家华人面档,早上坐满华人,附近也有马来人叫了面吃。但其余的马来店仅有马来人光顾,试一试,是道地的味道,可口。

要是来个总结,恐怕你不欢喜。我只能说,河边的马来人让我觉得在这里住下去,准没错。乡居的念头,是种点蔬果,聊聊钓鱼心得。偶尔,有人蹲下来帮忙拆渔网,自然得像一家人。

杨艾琳

音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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