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张由不同原料、植物制成的日历表是Slumber Bugs的最新产品。

我们听过用班丹叶煮椰浆饭、也听过用香茅煮咖哩,更听过玫瑰花茶,但似乎没有听过它们可以造纸。本地纸品创作品牌Slumber Bugs突发奇想将这些植物废料循环再造,制成环保再造纸,赋予它们全新的生命!

会开始注意Slumber Bugs这个品牌,是被“班丹叶造纸”吸引。对于再生纸的概念,大家或多或少都有听过,还记得小学时期,其中一份劳作便是利用旧报纸和杂志制作再生纸,只是Slumber Bugs这次利用了更多让人意想不到的材料。“除了班丹叶,我们也用黄梨、玉米外衣、香蕉叶、红包封、贺年卡、废纸、二手衣服、丹宁(denim),以及被废弃的包装纸和纸盒等等。”创办人苏慧仪说道。

只取用废弃部分

周边被废弃的废物都是她们制纸的原材料,却曾有人指控他们浪费和破坏资源,把可以充当食材的班丹叶、香蕉叶和香茅做成纸。她喊冤说,是因为班丹叶的产量太多,没办法吃完,若用不著,最后也是会丢进垃圾桶;香茅则只是取用头尾两段;而香蕉树由于只会开一次花、结一次果,所以生产后的香蕉果树一般都需要砍掉重种。“我们是赋予被砍掉的蕉叶新的使命!”她坦言,虽然自己并非是环保热血分子,但也不会浪费有用资源,“就比如我们只用黄梨外衣,因为果肉可以吃啊!”

采访当天,碰巧遇上她们尝试使用香茅造纸,虽然不知最后是否会成功,但苏慧仪自信说道:“应该会成功,而且我希望它能散发阵阵的香茅味!”
采访当天,碰巧遇上她们尝试使用香茅造纸,虽然不知最后是否会成功,但苏慧仪自信说道:“应该会成功,而且我希望它能散发阵阵的香茅味!”

对于选择哪种食材或原料造纸,她说:“全基于好奇心。”她举例,玫瑰花茶是她经常饮用的饮料,有一天,看著被冲泡几轮后的玫瑰花瓣,便心想:“这看似已无任何利用价值的花瓣是否可以成为纸张上的点缀呢?”她续说,会用上班丹叶也是有次邻居种植的产量太多。“两大篮,如果全用来煲糖水,可能会用到明年。”

品牌成立将近1年,在制作过程上,同为创办人的李莉恩说,虽然至今不曾真正遇到失败,却经常遇到不如期望的情况。“我们试过用薰衣草花茶作为纸张点缀,原本预计出来的效果会是紫色,却没想到是蓝色。”但她认为,这就是最好玩的地方!“作品一天还没完成,你一天都不会知道它出来的效果会是怎样。”

造纸的程序和步骤其实相当耗时,少一分耐心都不行,收集材料后,要经过漂洗、蒸煮、抄纸、晾干,稍一不慎便要重来,充满变数,对纸匠的专注力、细心和体力要求极高。“制作200张再生纸,可能需要至少4至6个小时。”问他们,难道都不曾想过放弃吗?“每次想要放弃时,就会突然看到曙光,有了让自己不应该放弃的理由。”李莉恩说。

两人的毅力和耐心让人佩服,但苏慧仪坦言,自己的耐心其实不好,却爱做费时的事情。“这叫作自讨苦吃!”惟,每次看到成品都让她们非常满足。除了造纸,她们的工作室亦有提供网版印刷(Screen Printing)。苏慧仪介绍,网版印刷是一项利用钢网和油墨在面料上印制图案的印刷技术,相比起数码印刷或热转印,网版印刷的事前准备时间要长得多。

李莉恩(左)和苏慧仪是一个从平面设计到选纸,再到印刷都很注重的人,因为她们认为,三者互相配合,才能达到完美效果。
李莉恩(左)和苏慧仪是一个从平面设计到选纸,再到印刷都很注重的人,因为她们认为,三者互相配合,才能达到完美效果。

手工造纸蕴含质感

今年26岁的苏慧仪和李莉恩是大学同学,修读平面设计,Slumber Bugs是她们的初创,也是第一份工作。“我们从大学开始,想法便十分一致。”苏慧仪笑说,由于自己爱做耗时的事情,不适合打工,“因为没有老板会愿意花时间让我做这些效益不高的东西。”她们认为,平面设计、选纸和印刷互相配合,才能达到完美效果,“所以我们才会从平面设计到网版印刷,再到造纸都自己来,这样才可以全面控制想要呈现的模式。”

苏慧仪自嘲是一个要求很高的人,本地市场的纸张类别选择有限,没办法满足她的需求。“本地纸的选择太少了,一般只有厚薄和颜色之分。”她认为,手造和机器造出来的纸张很不一样,手造出来的触感更好,而机造的纸都会把纸压得好平。她当初会接触造纸,是因为在大学期间她设计了一本故事讲述“未来不公平”的书籍,而当时她的想法是,当世界遇上不公平对待时,政府会选择摧毁身为大众传媒的报纸。“我想用报纸制作再生纸,带出‘被摧毁后重新出发’的讯息。”于是,她便找老师学艺。“当时我们人在伦敦念书,遇上台湾籍的老师。在西方国家,遇上亚洲脸孔就是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老师很愿意教。”她说,造纸有两种方法,最简单常见的是以废纸重造,另一种则是古法造纸术。

所谓古法造纸,即是以纯植物纤维制成纸张。苏慧仪解释,纸的基本成分是植物纤维,然而不同品种的植物蕴含的纤维长短不一,成品的质素和效果也会因而有所差异,包括班丹叶张,虽已没有香味,但仍保留了绿色元素,纸张颜色较暗;蕉叶造纸,质感较为粗糙,纹理独特,呈深褐色。除了植物纤维原料,造纸的工序和手法,亦会影响纸张品质。

手工纸和机器制纸最大分别在于质感;手工纸摸上手会较为粗糙,而这也是它叫人最著迷的地方;机器纸则较为顺滑。
手工纸和机器制纸最大分别在于质感;手工纸摸上手会较为粗糙,而这也是它叫人最著迷的地方;机器纸则较为顺滑。

打造属于本地的纸

东汉许慎《说文解字》:“纸,絮一苫也。”絮即纤维,而苫则指席子,分别代表造纸原料及成纸模具;造纸的工艺历经千年,万变不离其宗。随著工业革命,机械取代人手,大量生产的纸张价廉物美,手造纸无可避免走向没落。日本人视和纸为国宝,传统工艺仍然得到珍视和保护;台湾也尚有少数工场,仍然坚持沿用古法制纸,纸艺未至于失传;至于本地,据苏慧仪所知,只有少数手作人会自己造纸。

不过,她亦表示,在本地真正会欣赏手造纸的人其实不多,一般以设计师和文青居多。“文青会把各式各样的手抄纸做成一本独一无二的手账本;而设计师则会应客户要求寻找独特纸张。”虽然她没有刻意挑选制纸的原材料,但由于采用的皆是随处可得的植物和材料,让纸张更具本土化风味。“我希望往后当大家提到马来西亚纸张时,就会想起班丹叶纸张或蕉叶纸张。”就像日本和纸,运用当地特有原料,制法制造。“我们常会听到友人说到日本买纸。”她说。

在本地只要提到手作、手工,大家第一个反应就是:贵。苏慧仪不否认这说法,但她说,自己已经尽量把售价降低,因为她不希望手作纸处在一个“只能看,不能拥有”的阶段。Slumber Bugs手工纸的售价从2令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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