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马来西亚著名山城之一。“大山脚文学”,又是什么样的一幅风景?2018年3月10日至11日举行的《大山脚文学国际学术研讨会》,敢以地方文学开新风,令人激赏!这项配合日新中学百年校庆的盛会,邀请了国内外10位作家、学者,分析与探讨大山脚作家的创作意识、文学情怀,以至对马华文坛的影响与贡献。

大山脚地灵人杰,各个领域人才辈出,其中以作家散发出的光芒尤其耀眼夺目。1960年代至今列出的作家名单,让人大开眼界,从萧艾、游牧等人,到宋子衡、陈政欣、小黑,一直到近期的年轻一代方路及林韦地,无一不是对马华文学深耕与具影响力的人物。
其中2014年马华文学奖得主陈政欣,更是让人刮目相看。陈早期从商,现今专心写作,作品涵盖范围非常广。早期他以绿浪的笔名发表诗歌,之后散文、小说、剧本均有涉猎,是一名多产却能力求创新的作家。陈政欣作品《武吉三部曲》(分为<文学的武吉>、<小说的武吉>和<意象的武吉>)更是本次研讨会的主要讨论对象。

大山脚文学研讨会的名家阵容,分别是李有成教授、陈鹏翔教授、林春美博士、魏月萍博士、辛金顺博士、朱崇科教授、高嘉谦博士、江宝钗教授、林建国博士与张光达,他们从各个角度论述这片山城的文学收获。

当天序幕的诗歌朗诵,先是大山脚诗人杨剑寒的《世界没有了声音》与陈强华的《那年我回到了马来西亚》。巧妙的韵律伴随下,将出席者带入了诗歌的意境中,赢得满堂喝彩。

诗歌序幕 小说深耕

李有成以<论1960年代的大山脚诗>,开启研讨会门扉。他以萧艾的诗作<在武吉马达壤>谈开,题目虽指明大山脚,但叙事背景可以是马来半岛任何覆盖山林的地方。诗中所歌颂的种族多元与彼此合作的理想世界,正是国家独立后人民共同的愿望。另一位忧草,也跟萧艾一样在国家独立之初发表了《我歌唱自己》,热情地歌颂这片新生的国土。无奈是当下种族政治严重操弄下,少了追求公平社会的理想。李有成说,现在重读忧草的诗,令人内心怅然。

另一方面同期的诗人北兰羚,即后来的艾文,则比较专注经营小我,较少处理到与集体命运相关的议题,如<满月酒>、<父母心>皆比较简朴自然。但后来北蓝羚改换笔名,以艾文继续创作时诗风大变,选择走向现代诗。其中,作品<苦难>显然与萧艾、忧草所歌颂的充满希望的土地,截然不同,反而继续腐烂,远远没有终期。如今看来,不难发现其诗具有预言价值。

陈鹏翔则论述《海天月刊》,对新加坡与马华文坛的影响和贡献。海天社成立于1962年3月,致力推广马华文学。首届海天社社长是慧适,过后由梁园接任。简短来说,海天社的成立极为成功,不止居林、大山脚,以致北马的作者皆有参与,例如淡莹、游牧、艾文、宋子衡等。此外,海天社也培养了许多知名作家,如商晚筠、小黑、雨川等。随后林春美接棒,以1970年代的马华小说叙事展开论述。她认为海天社的出现刺激了大山脚的文艺热潮。海天社虽然因为梁园南下谋生,而关门大吉,但是,这却成为棕榈社创立的契机。后来的棕榈社,带起大山脚另一风景。

1970年有许多新进的名字冒起,其中有宋子衡、陈政欣、菊凡和小黑等人。林春美指出那时的小说如果有色泽,那必定是昏暗的,这些昏暗和阴郁无非跟当时经济窘迫有关,其中贫困更是那时小说家发挥的一个课题;小黑的《除夕》、宋子衡的《出口》和菊凡的《暮色中》,对贫困这个课题均有涉猎。

在地书写 独特景观

第一天的另两场论文,是由魏月萍与辛金顺发表。二人皆以大山脚地方性书写,作为论述开头。魏说,“阅读大山脚作家的作品,无论是小说,散文还是诗歌都可以感觉作家们的在地性。”辛则认为,大山脚作为一个生活之所,对大山脚作家而言不仅仅是一个具有经验的空间,同时也是一个精神场所,含具了一连串记忆、想像和梦想的地方。二人所探讨的在地性,不难看出大山脚作家的作品背后,皆有个人经验,记忆与地方情态结合。大山脚作为一个精神象征已成为他们的创作出发点,并创造了马华文学内的独特景观。

第二天的研讨会,评述了多位大山脚作家的表现。中国中山大学中文系主任朱崇科,从陈政欣作品中探讨其蕴含的马华性操练。在他看来,陈政欣的文学创作受西方文艺思潮影响,但本身具有很强烈的创新意识。马华性则比较集中在大马华人身份认同的探寻和有关本土重大事件的状慕。陈政欣作品多以旁侧敲击来带出重大事件的画面,因此他多用意象和哲思以小见大,《文学的武吉》以文学的方式,再现了大山脚的丰富面貌同时体现了历史感文学。陈政欣从商多年,也曾与中国商人多方面接触,使其小说中做到了马中互看的交流和对视的作用。朱崇科认为,陈政欣对于马华文坛来说,是一个独特的存在,超出了外界的现实主义标签。

台湾的高嘉谦,深刻探索了忧草的乡土感情与抒情。忧草早年的处女作《风雨中的太平》语言稍显稚嫩、质朴与率真,包裹的是乡土的歌咏和直感,主观下的乡土抒情。忧草许多诗歌皆以颂歌似的欢乐语气来写,可看出热爱乡土的热情。及后忧草在他最成熟的散文集《大树魂》,可看出他意图营造不同的乡土触感,文体风格强烈,是抒情笔调极致挥洒,用哲思升华乡土经验,同时重建对乡土与生活的感性语言。忧草自己也坦承,试著贴近本土化来写,酝酿自己的乡土感触。

张光达以“写实兼写意”的角度,讨论诗人方路的视觉与情感。方路诗歌大部分的语言特色,是对叙述对象或描写外在事物釆取一种冷静而含蓄的语言视角,还有使用“空间时间化”的手法来呈现自己的感受。并用类似摄影镜头那样将画面定格,造出时间凝滞的一种状态。这样看似漠不关己的含蓄语言,反而缩短了时空的距离,并拉近了读者与诗人之间的关系,引起沟通和共鸣。张指出,方路在历史记忆方面,则以“后记忆”的方式,将自己的个人记忆与上一代的创伤记忆展开对话,借由想像力用文字捍卫自己和前代人的记忆。

第二天研讨会较具看头的圆桌会议,题目是《从大山脚看马华文学》。参加者包括小黑、方路、张永修、许通元、曾翎龙和林韦地。其中小黑是日新独中校长,而方路与林韦地皆是日新独中毕业的校友。从小黑开始讨论时他就丝毫不掩自豪本色,说每个人都有长处,自己的长处就是拥有驾驭文字的力量,立马获得台下学生们的热烈喝彩。随后许通元从自己是《蕉风》杂志主编的角度,称赞了大山脚盛产优秀作家,作品频频登上《蕉风》杂志版位就是很好的例子。接下来由方路和在新加坡身为医生的林韦地展开讨论,林对诗人陈强华尤其心怀感激,表示他的教导造就了今天的自己。

圆桌会议之后,由林建国博士对《大山脚文学国际学术研讨会》作出总结。他希望来年能有更多这样的研讨会,以对马华文学作品展开深入讨论,也同时激励及栽培新生代作家,让更多人认识大山脚文学。当然,重要的是,要有更多人承接大山脚文学,并丰富自己的阅历,以突破自己在文学上的成就。
林建国向台下的众人喊话:“谁说马华文学没有经典?大山脚本身就是经典!”

在众多嘉宾与学生的掌声中,这场意义深远的文学研讨会,圆满结束。主办方期待发扬大山脚文学的同时,也能开启莘莘学子的文学眼界,培养出一个文学创作的远景。

笔者潜心创作以来,耳闻很多人都说文学是属于小众的,多半被人赋予枯燥和晦涩难懂的印象。纵然如此,文学本身自有它的魅力,它吸引爱好自己,喜欢自己的创作人,而不必在乎别人的眼光。犹如一棵参天大树矗立在远方,静静的,等待,等待。自古以来总有人愿意艰难跋涉至他的身边,用文字告诉他:文学,你并不寂寞。

周财瑨

新生代写作人,从事散文与小说创作。2016年“同窗文艺奖”入选奖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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