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身边有韩国朋友,也许你会听到他们当中的一些人这么说:“韩国人就是离不开泡菜!我们本来就是爱吃辣的。”

这是典型的胡说八道。不吃泡菜的大有人在,而辣椒传进韩国也不过是几百年前的事情,明代编纂的《朝鲜馆译语》中所记载的“果绰”(即现在表示辣椒的“gochu”)一词就不是辣椒,而是胡椒的意思。

凡事过度强调“本来”就会有问题,因为本来就没有“本来”这回事。此话怎讲?世间一切事物都在不断变化,要追究“本来”那就得先找到一个“源头”,但问题是“源头”也必然是由其他因素形成的,究竟哪个才是源头?而强调“回归源头”,就等于否定某个事物这一路发展下来的每一个过程,认为只有“源头”才是最有意义的。这种思路是否真的符合“文化多样性”的主张,值得商榷。

庇能福建话协会为了推广福建话,提出华校应“摒弃”华语作为教学媒介语、“恢复”用福建话教学的主张,实在令人错愕。该组织负责人认为华人方言流失的主因是学校“过度”使用华语作为教学媒介语,如今提出“恢复福建话(作为教学媒介语)教学”,看来颇有“矫枉必须过正”的意思。然而,华校是“华文学校”,不是“福建学校”,即便是在槟城这个福建人居多的州属,也不是所有华校生都是福建人,凭什么要让广府人、客家人、潮州人也跟著用福建话上课?就算是闽籍先贤创办的学校,从当年改用华语授课时起,就已打破了方言与籍贯的隔阂,如今说要“恢复”用福建话作为教学媒介语,不过是用当地的强势方言来取代民族共同语而已,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语言多样性”。

在方言命脉几乎不保的大环境下推广福建话的使用,这种精神与毅力令人钦佩,值得更多人积极响应。但是,在此过程中若不断抛出一些不切实际甚至有漠视其他方言群之嫌的言论,最后恐怕会得不偿失。

萧悦宁

成均馆大学韩国文化研究所博士后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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