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

“太好了！”

这句话在中文里是合乎语法的。《现代汉语词典》说“太”可用来表示程度极高，而且还用括弧注明“用于赞叹，只限于肯定”。可是同一句话若用韩语表达，那就成了“不合规范”的句子，直到最近韩国的国立国语院改变原有立场，这种句型才算获得了“合法”地位。

韩语里表示“太”义的副词为“neomu”，国立国语院编纂的《标准国语大辞典》原本解释为“过分地超出一定的程度或限度”，所收例句均为负面词义。凡是“过分”的，自然都是不好的，因此“neomu”后面若接上“高兴”、“美好”之类的形容词，就会被视为不符合语言规则的说法，偏偏许多韩国人平时就是这么说的，这种规定便间接制造出了大批“说话不合语法的母语人士”。

最近，国语院向语言事实低头，去掉“过分”之说，改成“更多地超出某种程度或限度之状态”，例子中也增收了“太好了”、“太美了”之类含积极义的语句。此事经媒体报道后，很多人都额手称庆，因为以前说“太好了”都会被人纠正，如今则可放心使用，不必担心被贴上“语言不合规范”的标签。

然而，这种改变也并非人人都喜闻乐见。我有一位专攻音系学、非常注重标准读音的国文系老师就认为国语院的做法“太过分了”。在寺院里跟我学中文的一位老居士（来自庆北安东）也对此很不以为然，因为他从小到大都认为“neomu”不是用来修饰褒义词的，一直觉得这种说法听起来很刺耳。

其实，语言规范并非从天而降，往往要有现实语言为基础。这些规范通常是某个时代、某个强势方言里最具代表性的用法。随著时代变迁，语言规范自然应与时俱进，而在此过程中，老一辈人唯有很无奈地接受语言改变的现实，学习接纳那些“刺耳”的新式用法。“诸行无常”，语言自然也不例外。

(作者为成均馆大学韩国文化研究所博士后研究员◎xiaoyuening@yaho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