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期间,到长辈家拜年,长辈是家族里最长寿的老人,九十多岁了,来自上世纪的娘惹,在槟城的世家受庭训,是娘惹饮食文化的传承者,年纪很大,但依然健康,精神奕奕,每一年家族中人去拜年,都可以得到她的年饼馈赠。

娘惹在老华人的口中,有个俗名,叫“番婆”。有调侃她们不是纯正华人的意味,却无人能抗拒她们巧手下烹调出来的美食。老人也有一双巧手,她的年饼一直是家族中人的期待,因为精细、真材实料,而且入口即化,在芸芸超市买回来的年饼中,不论是口感和卖相都与众不同,宛如一位名媛,气压群芳。

后来,老人体力无法支撑年饼制作,就开始招收徒弟,徒弟制作,她买来派亲朋,鸡蛋“粿加必”、雪白“番婆饼”、黄梨酥、金枕头、年糕等等,尽得她的真传。

只是,老人93了,徒弟也老了,近年退休去了。唯有找新一代小娘惹,只是世代传承遇到断层是大趋势,新一代制作的年饼,让老人一直碎碎念后继无人,你看你看,这粿加必多粗糙,一定是鸡蛋下得不够,折叠的手艺多马虎,薯粉饼多厚实,松化不起来、黄梨酥馅少、造型肥大、满口都是面粉…

家族中,只有老人是娘惹,大家其实只求口福,对于传承的问题完全没有使命感,却又嘴刁了,对于粗制年饼全不问津,更让老人在新春期间倍感落寞。

年味,像下少了鸡蛋材料的粿加必,不够味了。

舒少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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