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时期除了一直听黄贯中的个人广东专辑,陈奕迅的《The Easy Ride》专辑也陪我度过一段的青葱岁月。最有特色之处,当然是黄伟文包办了整张专辑的四个字歌名的歌词,以创作人的角度来说,透过一阙阙词表达一个比较完整的想法,当然是梦寐以求的工作。
写专栏或写小说,“上一次没说完、这次再补上一笔”的衔接性比较强,反正很多作者都知道不需要一次说明很多事情。歌词往往不是这样,除非真的很努力地创作“三部曲”,然后知心的乐迷观察得出来哪三首歌的歌词是前后连续的故事。有些三部曲可能是创作人受访时提到的,有些是乐评人提出的看法。
一转眼之间,今天再听听将近四分之一个世纪以前的《The Easy Ride》专辑,也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首先,一张专辑十首歌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当代人上网坐在电脑/电视前面、用手机有能力好好地听完一首歌、看完歌词,已经是非常有耐性了。先不要说对音乐、对歌词的领悟有多少。
另一个恍如隔世,可能攸关精神学科研究的突破。试想想,《The Easy Ride》专辑台前幕后的工作者都热爱音乐,但又不想卷入“摇滚乐 vs 流行乐”、“音乐家/艺术家 vs 流行曲工作者”的纷争,大家都是在商业社会中为自己喜爱的音乐争取更大的创作空间,他们的作品可以处在两个光谱的中间。
若是以往,多数人会以外向(Extrovert)、内向(Introvert)来形容他们的属性。但如今一个字“Otrovert”就可以形容那些愿意参与别人但又觉得不是很融入的感觉,可能是“外内向”或“内外向”?
可能可以这么理解:Otrovert型的人愿意参与,但又并非百分之百随意认同别人,而且往往在人群中特别想保留自己的特色。也就是跟别人嘻嘻哈哈之后很容易“打回原形”。
说到打回原形这四个字,正好可以引述Eason与周国丰在《音乐中年》节目中的对谈。他认为〈打回原形〉的歌名应该是〈打回原形〉,而不是〈大开眼戒〉。当时改歌名是应广告客户的要求,想改回原名已经迟了,因为唱片正在生产中。无论如何,我手边拿著的2006年唱片版本是写著〈打回原形〉。开玩笑说一句,谁收藏的2001版本若是写著〈大开眼戒〉,可能也是稀有的珍藏本。
印象最深刻的词,当然是〈结束开始〉。经过了一些年岁的洗礼,愈能体会“完好的/逐一损坏/年轻的/逐一衰弱/有时送旧/也无法换新/兴建加速没落/旅途终结/全是大峡谷/谁能停留/高峰上庆祝”。
读歌词不是为了考取功名,而是为未来打一支“I told you so”预防针。看看现状,目前人类可能处在“半送旧、半换新”的阶段,可能喜忧参半而且有一种前途茫茫的感觉。无论如何,还是希望未来数年都是大家心中的The Easy Ride。若要应题,应当翻译“旅途愉快”,说好四字创作就一定要贯彻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