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回办公室就是写作、润稿,而且一直想著下一篇文章写什么。对喜爱文字的人来说,这工作简直是得偿所愿。郑泰日先生就是其中一位。根据他的说法,每天上班就是“领月薪的作家”。当然,月薪作家可能是郑先生的同行,也就是全职的演说稿写手(speechwriter)。另一类就是每天把自己喜怒哀乐写起来的上班族。听说南韩是一个高压社会,光是包括首尔在内的首都圈地区就挤了2600万人口,想要出人头地又获得同事支持,从郑先生的文字来看,下班跟同事和上司喝两杯好像也跑不掉。
想跑掉的话,那些“咦?那个写手又掉队了真是很不合群耶”,或者前一晚一起喝酒很开心的同事,一旦出自你手笔的演说稿造成什么困扰或者公司对外的公关灾难,那些“就是啦这个职位请人来专职到底是干嘛”的风凉话,郑先生都听说同行的经历。
同是文字人,我可以想像那个压力。但是没关系,全职演说稿写手这个岗位,据说在南韩正式登记的也只有一百人左右,郑先生笔下的《写作,最强的商业武器》(郭佳桦译)已经授予秘诀,好让已入职的写手或者想入职的未来写手好好参考。
也许是同行,郑先生写的感受其实我也感同身受。例如习惯了商业写作,每每见到文艺型创作人例如村上春树、东野圭吾的作品,常常都会慨叹:“大家都是摇笔杆的,怎么他们就是数十年文思泉涌,但我却只能局限于商业和正式用途的文字。”但是郑先生认为这种慨叹其实没有必要,毕竟大家专长不尽相同。
换个语境,若是政府部门例如大马或英国首相署、新加坡总理或总统办公室,专门负责文件的官员其实就是英文新闻常见的Mandarin,意即官僚或资深官员。解决方案到底是resolution或者resolutions,单数或复数的写法代表不同意思,玩笑不得。以前小布希曾经把伊拉克的情况提出解决方案说成复数,让一众美英外交官非常紧张。
又或者, 《 误判 》 电影中,甄子丹的同事说“看文件我最在行,让我帮忙吧”。我听了真的有一种遇到知音人的感觉,南韩作家郑泰日先生若懂粤语,大概也会觉得电影中律政司上班的document reviewer / copy editor很有亲切感。
让郑先生感觉更亲近的,必定是南韩总统府青瓦台的写手姜元国。姜先生的大作 《 总统的写作 》 在南韩大卖,竟然再版195次。可见攸关商业写作的故事也不是那么无聊,而且大家都有想一探究竟的心态。但是郑先生也指出,出书可以大卖座也只是偶然,想要靠出书赚大钱是不可能的事。
有人会问:既然无法赚钱,写作到底又是为了什么?郑先生认为是为了成为一个更有能力的人,摆脱成日“这个、那个”无法表达想法的词穷窘境,让自己成为写报告的高手,在自己公司或业内步步高升。
我倒是想到:找精神科医生或心理辅导员聊天时,找律师处理事情时,把你我他甲乙丙丁之间的来龙去脉写成短篇故事,事情清楚了就直接探讨解决方案,因为人家不需要花一两个小时听你咦咦哦哦说著不清不楚的故事。
原来擅长文字还有这个功能。